“你终于来了。”
推开仓库的大门,程屿一眼看到唐天同坐在正中央一把逆光的椅子上。
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无能姐夫的谄媚与卑微,瞬间变身一头凶猛嗜血的野兽,虎视眈眈盯着程屿。
一旁的绳索上,吊着五花大绑的唐易扬。
“易扬!”
唐易扬的嘴巴里塞着毛巾,挣扎踢打,却怎么也挣脱不下来。
“唐天同,你到底想怎么样!”
程屿牙关咬紧。
“你不就是想要钱么?你恨程家,恨所有人,甚至明知道妈妈为了你,把自己和姐姐的一生都搭进去了——”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在程珉这个贱/人身边,像条狗一样活着,被你们程家人呼来喝去!甚至要跟程正允这个老乌龟王八蛋喊声爹!”
程屿:“那不都是你自找的么!”
“妈是为了救我和姐姐,才不得不做那些事的。”
“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自私,你自以为是的尊严,你好高骛远却没有真正能沉淀下心来成功的水平和能力。”
“就连你最后选择的一条捷径,也是令你自己都唾弃的上门女婿,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可笑么!”
“你闭嘴!”
砰的一声枪响,炸在程屿的脚下。
唐天同对天扣了三声,硬生生打断了唐易扬吊着的绳索。
“废什么话?我叫你过来,难道是为了要听你教训的?”
啪的一声,唐天同甩出一张文件。
“签字,盖手印。”
他对程屿说。
那上面是一份认罪书,写了程屿在诚正集团任职期间,所有伪造票据和财务账目的事实追罪状。
“你把这份文件签了,你替我去顶罪。我就帮你把这小子的肝挖出来,让你去救你心爱的女人。怎么样?”
程屿:“!!!”
唐易扬跟江清梨的血型一致,他是可以给江清梨捐肝的。
“我这一辈子,一直在跟姓程的斗。他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从一开始就在垂涎我老婆。他给我戴帽子,生了你们这两个小杂/种——你别说不是!我做过亲子鉴定的!”
“我知道我斗不过他,那个姓夏的,就是他的走狗一枚。为了保住生意,竟然把我推下海。还有江启那个基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是他们所有人一点一点逼出来的么!”
“我就是要娶了程正允的大女儿,他睡我老婆,我就睡他女儿!”
“我不仅要睡他女儿,我甚至要夺走程家的一切。”
“但现在,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暗地里给我摆了这么一道!程屿,你真不愧是程正允那条老狗的种!”
“可惜,是个愚蠢的情种!”
程屿面色不动,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冷静的可怕。
“夏之陌是你杀的,是么?”
“没错!”
唐天同供认不讳。
“他就是我杀的,夏老狗的龟儿子,脑子倒挺聪明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批建材里的安全绳有问题。他怀疑我。我当然先下手为强了!”
程屿深吸一口气:“所以,江月橙的身份也是你告诉夏真乔的?”
“没错!”
唐天同哈哈大笑:“那个小丫头本是个局外人,但人性本质逃不过一个贪字。她知道自己不是夏家要找的女孩,生怕自己拥有的一切打了水漂。你觉得,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货色更容易被利用的?她就这样借刀杀人,把那个杂/种女弄死了——哈哈哈!”
“江月橙没有死。”
程屿摇头,眼中的悲伤却又一闪而过:“当时。”
“你说什么?”
“死的那个女孩,叫蓝晓幽。她是江老师的朋友,原本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在江老师的帮助下,原本已经有了一定的改善。但后来,她遇人不淑,被章北麟那个畜生骗了,还怀了孕。一时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去。”
因为那天蓝晓幽是从江月橙的宿舍里出来的,穿了她的一套红色连衣裙。
江月橙知道蓝晓幽跟父母早就已经没有联系了,当下决定借尸还魂。
她花了一年时间把自己整容成了蓝晓幽的样子,顶替了她的身份,重新以好姐妹的身份回到了江清梨身边,继续伺机对夏家和程家采取报复行动。
所以,无论她究竟是谁,只有对江清梨是始终是如初的。
“不过现在,她也已经……”
程屿闭了闭眼,沉声道:“冯渊,你还不够么?你杀了江启,杀了秦书贺,害死了所有相关不相关的人,你最后到底想得到什么,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
钱?权利?爱,还是仅仅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如果妈妈不爱你,怎么会为了你,二十年没有一日安生到头?”
“如果你真的是在意她的,这二十年来,你有多少机会可以问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
“那份亲子鉴定……你确定是真的么?爸!”
程屿的眼圈红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唐易扬竟然用铁架子抹开了手边的绳索,突然一个飞身纵起——
说时迟那时快,唐天同猛地扣过扳机——
“易扬!”
程屿扑上去,倒在唐易扬的身前。
“小舅……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