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狂打方向盘,想把车子弄到紧急停车带上。
可怕的是,刹车片下面仿佛被什么卡住,速度竟然降不下来!
他拉下手闸下面的抱死系统,一个方向盘右满,整个撞在绿化带上。
轰的一下,气囊弹出!
紧跟着装出来的是一股股浓黑的烟雾!
油箱起火了。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车来车往。
见此情况,倒有好心人路过施救,有打电话报警的,有到处张罗找灭火器的。
江清梨在程屿离开后没多久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原本是想往会走的。
“靠!怎么堵成这样?车祸了好像。”
司机在高架辅路上被迫鬼祟,骂了句脏话,探头出窗看。
“呦!着火了哎!”
江清梨正在跟蓝晓幽发消息,原本并不关心周围的闲事。
但当她听到司机说“是迈巴赫”,“这下报废几百万吧”,“也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命也硬”这之类的怪话后,整个人立刻从座椅上激灵起来!
将身子探出窗外,一片黑烟从两百米远的高架绿化带上散出来。
周围的车辆一步一挤,小心避让。
杂乱鼎沸的人声中,她听到有人在喊,有火,起火了!
黑车,迈巴赫……
江清梨推开车门跳下去,也顾不得司机在后面大叫“还没给钱啊!”,“晦气!”
有两个挺勇敢的大叔路过程屿的事故现场,才发现车头经过二次撞/击,已经完全卡住变形。
程屿的双脚被困在车头,想要搬出来只能想办法把门拆掉。
可是明晃晃的火焰烧在挡风玻璃下面,杂音噼啪作响,一分一秒都在明示着随时会发生爆炸的危险。
拆门这种行为,没有专业救援人员的救援工具,只单凭几个路过的热心人,哪里能搞得定?
更何况,这里随时险象环伺,又非亲非故,大家都犹豫了。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鱼贯而钻。
“让一下!快让一下!”
“小姑娘别过去!着火了马上要爆炸!太危险了!”
大叔热心肠,一把拉住江清梨。
“程屿!”
江清梨挣开陌生人的手,扑上去。
“程屿!”
火已经烧起来了,发动机持续升温。
驾驶室里的程屿满脸血迹,意识阵阵模糊。
满眼的红色和漫天白色,像极了五年前那场绝望的雪崩。
程屿仿佛又看到了夏之陌。
站在纯白的崖边,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看,静静的不说话。
程屿想,或者,那天死去的人,本就该是自己……
而活下来的那个,终究背负得太辛苦,太疲累。
“程屿!”
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穿过眼前腥气弥漫的血雾,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身影正挥舞着外套在火焰中扑打!
“姑娘!不能用这个!”
好心大叔冲上来,扯/下江清梨易燃的外套。
饶是如此,火舌窜上来的瞬间,还是把她的手臂灼烫了好几个燎泡!
“灭火器来了!”
桥下有个园区的保安冲上来,抱着两个泡沫灭火器。
可是火势已经盛上来了,两只灭火器交相扑打过后,伴随着一声哑炮般的轰响,现场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爆炸。
哗啦一声,前挡风玻璃碎裂一片。
“大叔!求你帮帮忙,我们把人拽出来!”
江清梨恳求那位好心人。
可窗户破了,到处都是尖锐锋利的碎片,可叫旁人如何上手?
江清梨顾不了那么多,踩着明火爬上车引擎。
“程屿!程屿醒醒!”
江清梨拍着他的脸颊,用拇指拨开被鲜血糊在他眼前的刘海。
“程屿!”
割开安全带和气囊,江清梨不顾两只胳膊被周围的玻璃片刺到血淋淋的疼痛。
她抓住程屿的腰肋,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他拖出来——
可是如此悬殊的力量下,想要撼动一个昏迷无意识的成年精壮男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姑娘!不行了!快走吧!”
大叔眼看着火势越烧越大,急得连跺脚。
“救不了,救不了哩,保命要紧啊!”
“大叔!”
江清梨眼中红泪交织:“大叔我求您帮我一把,帮我再拉一把!”
刚刚灭掉的明火这会儿再有势头起,已经爆炸过一次的油箱随时随地都在接通死神的倒计时。
大叔热血一激:“妈勒个巴子!老子今天就当回英雄了!”
振臂一挥,两个小伙子似乎也被这场面鼓舞到血脉沸腾,一人一边冲上去,踏着烈火碎刺,将程屿从破窗的缝隙里拉了出来!
“快跑,不行了!”
五四三二一——
一抹明火蹿进暴露的油箱主体,一个经验丰富的保安大叫一声火焰颜色不对!
其他人四散逃开,紧接着就是一声震天轰鸣响!
砰!
江清梨来不及多想,匍伏接地,扑在程屿身上。
还好。
雷声大的爆炸力把车头炸的五分四裂,却没有波及到太多的路人车辆。
而就在这时,警车消防车救护车也一一到位。
江清梨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满手满腿伤痕累累,先看程屿的情况。
还好,除了之前撞破了头,身上似乎并没有太严重的伤。
拣起程屿的手机,江清梨先给陈凛打了电话。
被告知地点距离该区的海山医院并不远,陈凛立刻安排萧誉在那边准备好接应。
程屿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意识稍稍有了些许清醒。
模模糊糊中,他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江清梨,一时间记忆发生了错乱和偏差。
他只记得自己在车上跟江清梨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场车祸是因为他们正在发生什么,而被追尾了?侧撞了?
程屿脑子糊涂了。
“你受伤了么……”
拽了拽江清梨的胳膊,程屿说完就再次昏迷了过去。
江清梨愣了有几秒,心中微起几分酸苦的波澜。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必要关心她怎么样了……
呵,都是要跟夏真乔结婚的人了。
一到医院,程屿便被送进了手术室。
江清梨跟交警大概交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并对施加援手的那几个热心人表达了感谢。
陈凛明白江清梨的意思,点点头道,“我懂的。等程总醒了,一定会对他们予以丰厚的谢礼。不过江秘书,你是怎么会出现在那的?”
“我啊。”
江清梨笑了笑,摆弄了着手腕上的绷带,刚刚进来的时候护士简单帮忙处理的。
“程总想我了,叫我在车上陪陪他。后来我下车,出租车跟在后面,正好看到他撞了。”
没办法,虚。
陈凛:“……”
“江秘书,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当然他应该是做梦也想不到,江清梨说的可不就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