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壹一愣,他满眼难过的看着易风眠,仿佛她是什么负心女一样。
易风眠心底则是冷笑,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演的倒是情深。
张壹骤然看见易风眠和崔师季交握的手,双眼通红,向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易风眠。
易风眠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迅速躲到了崔师季的身后,手还紧紧扣着崔师季的大手。
崔师季眸光一凝,另一只手一把钳住了张壹的手,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张壹用力挣脱着手,却发现纹丝未动,他惊诧的看着崔师季。
他家里是开米油店的,平日里没少给家里搬运货物,自认为力气不小。眼前这个书生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没想到力气如此之大。
张壹恼羞成怒,他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他有些愤懑,加大了力气。
谁知,崔师季突然松开了手,张壹因为对面突然卸力,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摔了个屁股蹲。
“砰!”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刺耳,让易风眠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街上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只见张壹面目痛苦,后捂着屁股,嘴里痛苦的哀嚎着。
而崔师季则是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放开的手,眉微微蹙起,易风眠怀疑,他是在嫌弃这只手刚刚碰过张壹。
易风眠狗腿的掏出一张手帕,拉过崔师季的手,一根指节一根指节擦了过去。
崔师季垂眸看着,不说话。
待易风眠擦完,还没说什么,崔师季就收回了手,易风眠的手一空,眨巴了一下眼睛,才转动眼眸朝崔师季看去。
他负手而立,眼神漠然的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张壹,周围围了一大圈人看热闹。
他们看着张壹躺在地上疼的哀嚎,再看看崔师季这副傲然玉立的模样,有些人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偏向表面的弱者。
“诶,这怎么推人呐,看衣服还是读书人呢!”
“这看着怪可怜的。”
易风眠闻言心中冷笑,这种豺狼禽兽可怜?简直就是放屁!再看看崔师季这一副任凭他人说的模样,心里暗角叫一声:这个呆子。
她看着周围人对崔师季的指责,眼眸微转,计上心头。
易风眠用帕子掩面,泫然若泣,躲在崔师季身后,声音悲戚怆然:“夫君,幸好有你在。”
崔师季讶然的回头,看着易风眠。
易风眠说完这句话,眼眶就红了,圆润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她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张壹:
“这登徒子居然……居然……幸好有夫君你在,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语气含着哭腔,她的话说的半遮半掩,但这意思周围人也都听明白了。原来地上这个登徒子居然骚扰人家娘子,才被那书生一把推开。
瞬间,这些人对崔师季的指责转成了对张壹的谩骂。
“居然是个登徒子!活该!”
“真是活该!”
崔师季没想到易风眠会哭,手不自觉的抬起,刚抬到她的脸颊边,温热的泪滴入了他的掌心,他的心跟着一颤。
易风眠拿帕子擦了擦泪,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崔师季:“夫君,我们走吧。”
她眼神怯怯的看着周围,手捏住崔师季的袖子,摇了摇。
“好。”
崔师季直接握住了易风眠的手,带着她走了,主人公都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张壹艰难的爬起身,眼神狠毒的看着二人的背影。
易风眠看似不经意的回头,眼神冰冷的瞥了一眼张壹。
待他们走出一大截路后,崔师季突然松开了易风眠的手。
易风眠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她的眼睛因为刚刚的落泪,眼尾还泛着红,漆黑的眼珠也显得湿漉漉的。
崔师季眼眸对上易风眠:“演完了?”
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易风眠耳中,却不输石头落入河流中。
易风眠的瞳孔微缩,怔怔的看着崔师季,随后面色一改之前的怯意:“我还不是为了你!”
“我如果不这样做,你就光站那边被人说吗?”
崔师季:“他人口舌,无需在意。”
他自小就聪慧,无论是在京城崔家遭族兄族弟嫉妒,还是后来来到归安府后,遭村里人的白眼,同窗的嫉妒,他都已习惯。
甚至随着学识的增加,他更加无视外人的言语。
易风眠脱口而出:“你不在意,我在意!”
崔师季一怔,喉结上下滚动:“你说什么?”
易风眠眼神坚定,重复一遍:“你不在意,我在意,我见不得别人说你。”
崔师季紧紧盯着她,易风眠也才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脸上泛起了红晕,害羞的撇过了脸。
崔师季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易风眠脸上的热意非但没降下,反而愈来愈热,她有些恼羞成怒,为自己找补:
“你我夫妇一体,说你就是说我,我是为了我自己!”
她慌乱的眼神,娇嗔的模样,让崔师季不禁勾了勾唇。
易风眠刚好抬头看见了这一幕,直接愣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崔师季闻言,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若不是她说,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笑得上扬了。
他正了正脸色,又恢复成了以往一本正经的模样。
易风眠撇了撇嘴:“假正经。”
崔师季又想起刚刚那个张壹,眼神微闪:“你不回去看看吗?”
易风眠奇怪的看着崔师季:“回去看什么?”
崔师季:“看看刚刚那个人。”
易风眠面露茫然:“我看他做什么?”
但她心里已经开始响起了警报声,崔师季是不是知道什么。
崔师季眼神直直的看着易风眠:“你不认识他吗?”
易风眠面上也不露怯:“认识,但不熟。”
她未否认,话不能说的太绝,不是吗?
崔师季不置可否,唇轻启,反问:“不熟吗?”
易风眠觉得崔师季有些奇怪,试探着说:“是啊,不熟,他是咱们隔壁村的吧,见过几面。”
崔师季:“和他一起逃婚,也叫不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