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师季感觉手下的那抹细腰柔软至极,仿佛一碰就能折断一般。
易风眠因为刚才这一下踉跄,更加难受,眼前发黑,胃部翻涌,整个人都倚靠在了崔师季身上。
崔师季一只手托着易风眠的脊背,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夏天的衣服本就非常薄,他清晰的感知到了对方温热的体温。
他感觉两只手跟拿了刚出锅的山芋一般,烫手,不知所措。
崔师季手足无措的看着靠在他怀里的易风眠:“你怎么样?”
易风眠难受的拧紧了眉,声音无力:“让我缓会儿。”
吴老伯见秀才公的新娘子如此难受,急得两个大掌直搓:“秀才公,前面有家药堂,来上车,老汉我送你们过去。”
易风眠现在脑子已经有些糊了,一听还要她坐车,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坐车了……”
摇着头,头更晕,脸上血色全无,明明是夏日烈阳,她的头上却还出现了虚汗。
崔师季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授受不亲,一只手将易风眠牢牢的揽在怀里,腾出另一手稳住易风眠的头:“别晃,我们不坐车。”
他又转头对吴老汉道:“吴老伯,我家娘子可能晕车,谢过吴老伯好意,这里是十文钱,烦请吴老伯找个地方歇脚吃茶,待我们买完东西,再请老伯拉回去。”
崔师季掏出十文钱给吴老汉,来回其实只要六文钱,那十文钱是崔师季请老伯的茶钱。
吴老汉还担忧的看了眼易风眠,才接过钱,“秀才公有什么事,及时来唤我,我就在前面那边候着。”
吴老汉指了指前方一个草棚搭的茶店。
崔师季点头应允,之后看向怀里的易风眠,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她拭去脑门上的虚汗。
搀扶着易风眠朝旁边的树荫走去,其实不远处就有刚刚吴老汉指的茶店,只是崔师季刚刚瞥了一眼,里面多是做体力活的汉子。
那里面的气味想想就令人窒息,别说易风眠如今如此难受,就是崔师季自己也不想过去。
缓了一会儿,易风眠终于是没那么难受,她眨了眨眼睛望着崔师季。
崔师季微微低头:“怎么了?”
易风眠轻轻抿了抿唇,手轻轻摇了摇崔师季的袖子,声音带着些可怜兮兮的意味:“我腿软,走不动路了。”
崔师季瞳孔微缩,不可思议的看着易风眠,易风眠见他没什么反应,不满的撅了撅嘴,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夫君,人家走不动了~”
崔师季目光落在了易风眠粉嫩的唇上,目光又仿佛是被烫到一般,匆忙移开了视线,无比慌乱。
易风眠轻轻拍了他一下,“你个呆子,快,背我。”
背、背她?
可如果背人,那么他的手就要放到……
崔师季的眼神游离,心如擂鼓,易风眠刚刚的一拍,让他忍不住一颤,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蹲下身:“上来吧。”
易风眠直接往他身上一趴,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
崔师季犹豫着没有起身。
“走呀,晒死了。”易风眠动了动身子,催促着崔师季。
崔师季阖了阖眼,心里默念“失礼了”,才缓缓将手往后伸,托住了易风眠的大腿,小腿微微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背上的人,也太轻了。
易风眠搂紧了崔师季的脖子,下巴放在他一侧的肩上:“我们走吧。”
声音就在崔师季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崔师季的脖颈处,瞬间白皙的脖颈就红了一片。
但崔师季表面却是面不改色,脚步沉稳,一步一步向镇上走去。
而茶棚那头的吴老汉看见这一幕,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村里人都道,崔家娶了易家那个懒姑娘,根本不信能冲喜成功。
可要他看,这新婚第二天能一起来镇上,说明王氏情况肯定有好转,再看看刚刚那个架势,秀才公稀罕的很呢。
·
崔师季就这么背着易风眠到了医馆,易风眠一看招牌——“回春堂”。
易风眠:“带我来医馆做什么?”
崔师季:“不是不舒服吗?来看看,比较好。”
其实他从小跟着王氏,耳濡目染,对一些常见的病症也是了解的,易风眠刚刚的那个情况,就是车辆颠簸加上天气热,暑气重,有些发痧。
不过为了能让易风眠尽快好受些,他还是带她来了医馆。
他刚踏进医馆的门,医馆的伙计就笑着迎了上来:“崔相公来了。”
崔师季微微颔首示意。
崔师季小心翼翼的将易风眠放下,伙计非常有眼力劲儿拿来了一把竹椅,崔师季扶着易风眠坐下,还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
伙计望着坐在竹椅上的娇俏女子,试探着询问崔师季:“这是崔相公的……”
崔师季:“这是拙荆,前日刚成婚。”
伙计闻言还没开口,一道沧桑沉稳的声音响起。
“崔小友成婚了?老朽恭贺崔小友小登科。”
人生几大幸事里: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小登科连着大登科,前者便是小登科。
易风眠抬头望去,一个身穿深蓝对襟长衫,头戴深黑色头巾的老者。
崔师季作揖:“贺老好。”
易风眠也学着崔师季向那位老者问好。
老者欣慰的看着面前的一对佳人,不禁点点头,忽然板了一下脸,看着还挺唬人。
“崔小友成亲却未通知老朽,看来是看不上我老头子。”
崔师季连忙解释:“这次成亲比较仓促,未来及通知贺老,是晚生的不是。”
贺老师回春堂的大夫,也是老板,当年也是考中秀才功名,但家学渊源,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之后就不再科考,继承了家中的回春堂。
王氏炮制的药材多数也都供给了回春堂。
贺老见崔师季态度诚恳,才一改之前的怒色,笑着打量了一眼易风眠,此女子花容月貌,气质不俗,和他这位忘年交很是相配。
见易风眠气色不好,仔细端详了一番,就了然于胸了,立刻招来了旁边的小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