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身体一僵,他僵硬的转过头,讪讪道:“眠眠,你说什么?”
易风眠双手环胸抱臂,轻抬下巴,“这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准备跟我坦白吗?”
傅川犹豫了一下,“你今天研究所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易风眠斜了他一眼,“怎么?若是我忙,你就不打算说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问问,怕耽误你工作。”傅川连忙摇头。
“那走吧,我等着你交待,你可以想好措辞。”易风眠颔首,抬腿向傅川的车走去。
“诶,眠眠,等等我。”傅川拔腿追上。
傅川上了车,易风眠也没说话,车厢里一片沉寂。傅川几欲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望着易风眠面无表情的脸,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傅川带易风眠回了家,易风眠刚进屋就问:“你家里电话在哪里?”
“啊?哦,客厅就有。”傅川连忙指着沙发旁的桌子,上面正摆了一个电话。
易风眠走过去,拨打了一个号码,大概响了三声,那边的电话被接了。
“请问找哪位?”那头是一个声音宏厚的中年男人。
“喂,程所,我是易风眠。”
“哦,是小易啊,什么事?”
易风眠抬眼看向蹲在一旁的傅川,“程所,我这边有些家事要处理,和您请个假。”
“没问题,你也忙了一段时间了,刚好,给你休个假。”程所很是爽快,易风眠本就是京城过来帮忙学习的,天天跟着他们一起加班加点的做研究,也说不过去。
“好,谢谢程所。”
易风眠挂完电话,蹲在一旁的傅川立刻凑上前,“眠眠,你请好假了?”
易风眠眼神一扫,坐到了沙发上,背朝沙发上靠去,一个很是放松的姿态,她抬了抬眼镜,眼镜反射出一道光,“现在时间充裕了,傅川,你可以好好交代了。”
她有些嫌弃的看着腿旁边蹲着的傅川,又在装可怜,抬了抬下巴,声音冷淡且不容置疑,“去那边坐着。”
傅川麻溜的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背挺得笔直,腿规规矩矩的放着,看起来很是乖巧,坐好后还朝易风眠讨好的笑了笑,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易风眠看他这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轻点着沙发,“看样子你是不想先说了。”
“那就我来问吧。”
易风眠没等傅川回答,就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
“刚刚那个女人,是你,母亲?”
傅川垂下眼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可以和你用一样的说辞,名义上的,不准确的说,还不是名义上的。”
“她作为我母亲的那个身份已经死亡了,死亡证明还是我去派出所开的。”
“她现在的身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易风眠轻轻点头,“你细说。”
傅川手骨紧紧握着,眼神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茶几,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原本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傅川年幼时,父亲遇海难去世了,而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却在他16岁的时候去世了。
然而他的母亲李岚根本没有死,而是伪造了一个死亡的假象,连傅川一开始都被骗了过去,他还去派出所给她办了死亡证明,更进一步的帮她脱离了原本的身份。
李岚这个身份死亡,而她被人偷偷的带去了港城。她作为海丰村一个农妇怎么会有如此能耐呢?
这一切都是带她去港城的那个人策划的。这人是李岚的初恋,名叫陈岩,两人都是海丰村隔壁渔田村的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按理说,这两人应该是会结婚的,可就在两人谈婚论嫁的时候,港城来了一批人,自称是陈岩父亲这边的人,当年常申凯败退,陈家也从首都撤到港城。
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带走陈岩的母亲,也就不知道她居然还怀孕,生了一个儿子。
那时候,港城到内地管控的还不是很严格,陈家就这么找了过来,最后,陈岩去了港城,留下了李岚。
之后不久,李岚嫁给了傅川的父亲。而在傅川16岁那年,陈岩偷偷回了海丰村,见了李岚,知道她嫁人之后又守寡后,提出要带她走。
李岚是一个很要面子的女人,所以两人做局,让李岚这个身份死亡,让她换一个新的身份,和陈岩去港城,和过去彻底说再见。
这既满足了李岚这些年营造的贤妻良母的形象,又可以让她摆脱了她在陈岩面前自卑的身份,和他去港城。
计划本是天衣无缝,可谁知她这个儿子,傅川,太聪明了。在李岚离开的前一天,还是被傅川发现了。他当时找到了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岚是怎么说的呢?她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他的父亲,她对他父亲只有感激,但她一个人带着傅川长大,她这份感激也早已消失殆尽,傅川对于她来说是个负担,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爱陈岩,她和陈岩已经错过太多年了。而且她太苦了,陈岩不一样,如今的他在港城,功成名就。
傅川说他也可以挣钱孝敬她,李岚却觉得傅川是在说笑话,内地如此穷,和港城差那么多,而且傅川在海丰村,就算再努力,也不过是和他父亲一样是个打鱼的农民 ,简直是痴人说梦。
傅川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李岚说他是个负担时,她眼底深处藏的很深的厌恶,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他没有看着李岚走,本来也不想再去追究和报复李岚,然而,傅川得到了一个消息,傅川父亲遇见海难的那天,本来是不需要出海的,是因为李岚,他才出了海。
自此傅川心底就留下了
易风眠有些惊讶听完这个故事,她瞳孔有些睁大,“你不会也是……”
傅川明白易风眠的未尽之言,脸上露出恶心的神色,连忙道:“没有,我能确定谁是我爸。”
他之前知道了李岚和陈岩的事情后,也担心过,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狗血的事情,不过万幸,他是他父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