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怎么办?”伏衍举着剑无措的问。
对上伏衍求助信任的眼神,宴衡一阵阵头疼。
“筑水川里都是傀儡,是不能回去了。”
这些都是城里的人,一开始,他们使用傀儡替自己跑腿,后来越来越依赖傀儡,甚至连门都不出,更不会有人察觉他们已经遭遇不测,直到整座城都被傀儡占据。
“许家主和尚前辈躺在这里,那府里的是?”
众人浑身恶寒,凉意从脚底钻进来直冲天灵盖。
“不好!艺凝和他人还还在城里!”辛晨变了脸色,担忧的看着昏迷的阮疏。
尚前辈已经陨落,若是艺凝再出问题,她担心阮疏会崩溃。
好在宴衡早有打算,在没见到收关人时,他就知道染泾峡出了大问题。
在见到尚爷爷和许成民第一眼,他就知道他们不是真人,离开时就做了万无一失的安排。
能老破他们的傀儡身份,还得多亏他的一项神通:引木傀——牵引神心做木傀。
他的这一项神通,倒是和这傀儡术异曲同工。
想到接下来的田家之旅,宴衡眼底精光闪过。
同样是操纵之法,就是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这一场傀儡暴动,不仅仅发生在筑水川。
要去往归源川田家,还得经过平流川,这里也和筑水川一样,早就被傀儡占领。
夜来风急雪寒,众人驻扎在荒漠上,四周一片寂静,连个野兽吼叫的声音也没有。
“他还是不愿意吃饭吗?”辛晨看到伏衍端着满满的饭从马车出来,担忧的问。
“无憾说,他连爷爷什么时候遭遇不测都不知道,该死的人是他。”
火堆噼里啪啦的响,辛晨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就是这样我才担心,要是小疏醒过来得知尚爷爷的事,她该如何是好。”
“艺凝呢?”
“流庭在哄,也是一直哭,每天守在小疏身边,肉眼可见的显瘦了。”
想到当初的肉团子变成现在这么憔悴的样子,辛晨和伏衍就止不住的叹气。
宴衡吩咐完执法堂弟子事情,过来就看到他们两个时而摇头,时而叹气,动作整齐划一。
“别丧气了,过几天就到归源川了,情况可能比平流川更糟,你们得做好准备,从现在起好好休息。”
一想到在平流川的所见所闻,两人呲牙咧嘴,恶心想吐。
他们是在五天前到达平流川的,当时真看见有人在修筑城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分明是太平盛世的样子。
在城外关哨,竟然还有人巡逻。
可是宴衡一眼看出他们傀儡的本质。
这些傀儡人初时还“敬职敬责”的盘问他们的身份,行为和普通人并无二样。
为了留下他们,傀儡人甚至用下了美人计,最后知道他们早就识破了身份,傀儡人便一拥而上,一路追捕他们,甚至有排兵布阵!
宴衡为了探知平流川城内的情况,曾经冒险进入城内,只见满城血水,活人被悬挂在高台上,手脚被割破不停的流血,流进盆里,被傀儡人用来畅饮。
被悬挂在最高处的,则是丰家家主,尸体已经腐烂,死不瞑目。
白天还是蒸腾炙热的高温,晚上就下起了大雪。
阮疏从昏迷中醒来,手脚都变得瘫软。
她看着蜷缩在身边的尚艺凝,轻轻的将手覆在她的头顶。
属于涟漪的那一块碎片已经回到体内,阮疏也得知了她全部的记忆。
同时也明白涟漪为什么说“她爹”是坏人了。
制造傀儡暴动、雪山之上宴衡的敌人,竟然是本该昏迷的尚熙宁!
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爹。
尚爷爷从锦卉城离开后,还带走了尚熙宁。
可他没想到,老友已经被傀儡替代了。
尚爷爷白白的丢了命,而尚熙宁却醒了过来。
有人夺舍了尚熙宁。
在涟漪的记忆中,除了每天来取神树血、泪的傀儡,还出现了一男一女。
只可惜,那两人明显使用了遮眼容貌的障眼法,并不能看清长什么样。
只记得,那女子的眼睛是灰色的。
“呜呜”睡梦中的尚艺凝依旧在哭泣,睁开眼看到醒来的阮疏,嚎啕大哭:“阿姐!我没有爷爷了!阿姐,我好害怕,害怕你也想爷爷一样不要我了!”
阮疏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艺凝不怕,阿姐在……”
马车驶过荒漠,往里走越发平坦开阔,直至天边出现城池的影子,才终于到达染泾峡的中心——归源川。
原本应该有三条大河在这里汇聚,可是现在一片黄沙,甚至看不见河床的影子。
“我先去查探情况,你们小心些”宴衡说,又挑了五名执法堂弟子随他同去。
短短一个月,许无憾已经瘦成了一个皮包骨,最后众人好说歹说,他才肯吃一两口饭,不至于活活饿死。
阮疏递给他灵果,许无憾却神情呆滞,毫无反应。
“前面就是归源川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替许爷爷报仇。”
许无憾连头都不抬,语气灰丧:“报仇?就算报了仇之后呢?你还有艺凝,可我呢?许家不复,我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阮疏很想说你还有我们啊,可是,她们不过才认识,又怎么比得上血亲。
宴衡很快就折返回来,眉头紧皱:“这是一座空城。”
众人走进城里,才知道他所说的“空城”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一只猫,一条虫都没有,也没有傀儡,只有漫天飞舞的黄沙,卷起纸、布狂舞。
他们往田家走去,愈安静,就愈警惕戒备。
许无憾曾随许成民来过田家,那时候,田家说他们掌握了一项更为精妙的傀儡术,召集五川家主共商大计。
钱姐姐爱美,非要给他穿小裙子,吓的他都不敢看到她。
而丰叔叔呢,总会背着爷爷偷偷给他带糖吃。
侯爷爷很严厉,一双眉毛都快翘在天上去了,因为调皮挨了他的打,便趁着他和酒鬼田叔叔喝醉后,偷偷剃光了他的眉毛。现在想来,侯爷爷那样的修为,肯定早就察觉了,只是故意哄着他。
想到这里,许无憾就忍不住大笑,很快痛苦再一次填满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