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辰是有解药的。但此时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不可轻举妄动。
见二人乖乖服下了真言草草汁，张公公很是满意地坐回到主座上。
“好了，现在我们重新开始。第一个问题，司空离从天刀门失踪之后，你们可有见过司空离？”
司空辰与萧子仪皆答道：“不曾。”
“第二个问题，你们可曾见过宁王？”
“不曾。”
张公公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你们是否是宁王的人？”
“否。”
“那你们有关于司空离或者宁王的线索么。”
“有。”
张公公的笑容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详细与我说说？你们谁先来？”
萧子仪之前被司空辰下真言草草汁后，心里大概有过猜测。虽然不至于产生什么抗药性，但还是摸索出了相关的应对措施：只要不停地说真话便好。
萧子仪猜测司空辰并未有过被下真言草草汁的经历，担心他会将想要为司空离平反的话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于是先开了口：“我先说吧，南疆之行中，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司空离的人。更重要的是，我还见到了盗取司空离信物，企图将西蛮铁蹄引入中原的幕后真凶！”
张公公一愣，没想到自己只是奉命追踪，却能牵扯出有关国家灭亡的大案来。
连一旁的司空辰都愣住了。
司空辰上次听说这样的消息，还是六年前在藏刀阁的议事厅外，撞破司空离与灰袍人对话的时候。
这些年，司空辰虽尽全力经营起自己的势力，去追查司空离的一切，但关于西蛮联盟的事情，却是一无所获。
完全没有想到，再次听到这样的情报，竟会是从萧子仪口中。
而萧子仪的想法也很简单。司空辰想要为司空离平反，直接提起黑虎山的案子是万万不行的。毕竟，这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龙椅上那人，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皇权的稳定。宁王威胁到了皇权，那么无论能够揪住的小辫子是真是假，对于皇帝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便是这个针对宁王，从而收回藩王权利的机会而已。
而去平反黑虎山的案件，无异于是去质疑皇帝手中小辫子的真假。触碰到了皇帝的利益，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那么如何让皇帝放手这个小辫子呢？那自然是要创造更大的矛盾，让他不得不从宁王案中抽出身来，甚至彻底地停止这个案件。
江山的稳定，对于皇帝来说便是最大的矛盾。而其中最有威胁的，则是外族的入侵。
当朝皇帝虽无建树，但也不是傻子，不会在社稷安慰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还跑去研究什么中央集权。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问萧子仪：“萧公子，你确定吗？西蛮入侵？”
萧子仪也懒得管吴涯口中关于就算提及过去也会增加霉运的事，无比肯定地道：“不错。”
“那你说的幕后真凶指的是……？”
萧子仪答道：“我这样来说。司空离被人胁迫，拿走了身上的信物。不久之后，此人将会以司空离的名义，集结难民，在边疆发起一场暴动，为西蛮的入侵创造机会。”
“也就是说，这一切还未发生？”
“不错，但我猜测，司空离十有八九是在他们手上。司空离被他们下来奇毒，若没他们的解药，十有八九，已经暴尸街头了。”
面前一脸恳切的萧子仪似乎一直在传输着重要的信息，但张公公却总觉得越听越晕：“奇毒？”
萧子仪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司空离的下落么？”
张公公思考片刻，道：“也是，那你认为幕后真凶是宁王么？”
萧子仪道：“我没见过宁王。但是这幕后的真凶，绝对比宁王可怕得多。”
“也就是你没见过幕后真凶？”
“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具体的，我若知道得清楚，岂不是无比可疑么？”
张公公点了点头：“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宁王的下落么？”
司空辰与萧子仪一起答道：“不知。”
张公公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便不作纠缠：“关于你们所说的，我会上报皇上，若是你们所提供的信息真实有效，皇上一定重重有赏。”
~~
须静堂内。
司空辰将一瓶解药递给不知为何沉默一路的萧子仪，道：“子仪，这是解药，但真言草草汁的药效或许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
见萧子仪并无反应，且神色诡异地望着自己，司空辰又问道：“子仪，你怎么了？从明刀堂回来的路上，便一直不说话。”
萧子仪仅是犹豫片刻，便似乎有些急切地问道：“阁主，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司空辰一愣，稍加猜测后，便道：“子仪是要问我真言草草汁的事吧？那日你从火场将我救出之后，我确实……”
不待他说完，萧子仪便大步向前，走到司空辰面前：“阁主，您给我用千遍万遍的真言草草汁，我都不在意。”
司空辰还在思索萧子仪究竟在说什么，便被萧子仪一把抓起右手放到了他的胸口之上。
感受着手掌触摸的炽热温度所传来的跳动，萧子仪的声音幽幽从他头顶传来：“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这颗心都剖出来给你看。”
“子仪……”
似乎担心司空辰将自己挣脱开，萧子仪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司空辰的手死死攥住：“阁主，就算你要因此将我赶走，也请你将我要说的话听完……”
“真言草，让我再也无法控制住我自己了……这心里头我想要说给你听的话，这一路上，我每分每秒都在忍耐着想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