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司空辰压在身上的重量，萧子仪轻轻拍了拍司空辰伏在自己胸口的手：“阁主，您又变轻了。”
司空辰并未起身，虚弱地笑了笑，声音似乎有些气喘吁吁：“抱歉啊子仪，把你移到这七月莲上，比我想象中的要难一些……一不小心，落了水，就成这样了”
与司空辰的声音一同在萧子仪脑海中萦绕的，还有他自己难以控制的心跳。
细碎的水珠顺着白发少年的喉结蜿蜒而下，落入的中衣领口又恰巧与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合，像是形成了某种连接，所产生的电流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乱窜。
“阁主……”
但也就大脑宕机了几个呼吸，萧子仪便很快发现了不对，立刻清醒过来。
一手稳住司空辰的身体，萧子仪带着他飞速起身坐了起来：“您的头发，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虽然已经知道了司空辰会因为百蛊噬身而一夜白头，但按照剧本，司空辰也不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
靠在萧子仪肩上，司空辰低头：“或许是我压制‘连盛蛊王’时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白头发，子仪觉得丑么？”
“不！我觉得好看得很！白衣白发，您就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仙人呐。”
人间难得一见的仙人么？若非群玉山头见……
司空辰用手指勾起一卷发丝，似乎陷入了沉思。
“那您的身体？”
“中途处理些小意外。所以有一部分的经脉，我还未修补成功，方才将你从石雕那里移过来时，就有些吃力。”
萧子仪松了口气：“那阁主便该好好休息，把我移到七月莲上来作什么？您这身体……”
司空辰突然看向萧子仪：“因为，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所以，便想把你唤醒。”
司空辰虽然基本呆在天刀门内，但作为一阁之主，见过的奇珍异宝必不是少数。能得如此评价的东西，想来一定是极其有趣，甚至难得一见。
萧子仪立刻来了兴趣：“有趣的东西？”
“子仪知道，‘连盛蛊王’的产生机制么？”
“自然！群蛊相争，胜者为王。最后连连而胜者，便为蛊王。与蛊王共生，则修为日益盛之，此为连盛。”
司空辰点了点头：“子仪知道的不少。不过这次的蛊王，与先前的有些不同。上一轮所产生的蛊王，一共有两只。”
“两只？！这不符合机制啊。”
“不，‘连盛蛊王’只有一只，但她保下了另一只与她相联的雄性蛊虫。它们无法分离，最后便都留了下了。”
“难道，这个品种是传说中的‘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蛊，另一个叫法是“情蛊”。只是早些年，关于南疆少女使用“情蛊”让渣男死无全尸之类的传说被传得有些妖魔化。于是南疆的卖蛊人，为了出售“情蛊”，便为它改了个好听的名字：“长相厮守”。但其实换汤不换药，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东西。
司空辰道：“不错。正是‘长相厮守’。但人的经脉，一旦植入了‘蛊王’，便无法再植入其他的蛊虫。我只好暂时把那‘雄蛊’养在舌下，用舌尖的精血养着它。”
用精血养着另一只“蛊王”，难怪司空辰这身体会虚成这个样子！
萧子仪问道：“那阁主打算一直养着它么？这精血，耗的可是元神呐！”
司空辰道：“这样做的代价不过是舌尖的一点精血。我若将公蛊丢在这里，怕是要如那些负心之人一般，横死在外头。”
萧子仪当即问道：“那用我的精血，可以么？”
司空辰挑了挑眉毛：“哦？这公蛊可是定居在我的舌下，子仪打算每日如何喂它呢？”
听闻此言，萧子仪脑海中飘过几个想象中的场景，面如火烧，瞬间支支吾吾了起来：“这个……”
看着眼前语言系统失灵的萧子仪，司空辰笑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但是要问问子仪你的意见。”
“阁主请讲。”
司空辰正色问道：“子仪，你与那藏刀阁的孟仙儿，可是有着婚约？”
萧子仪心中一紧，赶紧解释道：“萧家与孟家祖上便有联姻，所以走得比较近那个娃娃亲不过是街坊邻居之间，茶余饭后用来调侃的谈资罢了。我们两家，真的谁都没有当真！”
司空辰微不可查地眉头一展：看来这次用来情报收集的探子，业务能力不佳呀。
萧子仪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在紧张什么，问道：“阁主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司空辰的声音像是缥缈在空气中的水雾：“我有些担心，在约定达成之后，你也要离开我。离开天刀门，去过期望中的生活。”
萧子仪手肘轻轻碰了碰他，温声道：“我不会离开的。您还记得么？我所期望的，我之前说过，便是留在您身边，做您的弟子。您不收我，也没关系……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司空辰靠着他：“我记得。”
“阁主方才说的，要与我约定的是什么？和你刚刚说是雄蛊有关么？”
司空辰离了萧子仪的肩膀，与他面对面，道：“子仪，我想将这只与‘连盛蛊王’配对的雄蛊，转移到你的体内。这只雄蛊，与雌蛊相联，你我之间，一部分的修为将能共享。但你，除非移除雄蛊，否则将永远无法离开我的身边。”
萧子仪有些受宠若惊：“阁主……愿意将这雄蛊给我么？”
司空辰点了点头：“子仪，你若答应了，可就难以反悔了。”
萧子仪道：“我比较担心您反悔。”
司空辰靠得更近，两人的眼睛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子仪，你确定，想好了？”
“想好了。”
“那你张嘴。”
萧子仪乖巧张开，下一秒，便整个人身体一僵。
司空辰扶住萧子仪的肩膀，向下俯身，也微微张嘴，舌尖盛着一只颜色奇异的小虫微微探出，如蜻蜓点水般落在萧子仪口中，末了又轻轻一推，蛊虫便被萧子仪顺势吞下。
那灵巧的舌尖似在确认，稍稍往前伸了伸。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
柔软的触感传过来时，像是猫咪轻扫而过的尾巴，让人禁不住想将其中的答案一探究竟。
心中闪过无数，犹豫和斗争在实际的时间中只持续了片刻，萧子仪口中便有了稍稍逾越的举动，缠住尚未与他分开的司空辰，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