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借了不少神力，绛珠明显感受到身体的疲惫。
这具身体只能撑住最后借一次神力。
只有一次机会，但，足够了。
神珠在胸膛内滚烫震动，绛珠缓缓引出神力，全部灌注剑中。破魔再次得了神力，威力大涨，隐隐有天界风采。
绛珠以心神控制破魔，瞄准花妖命门刺出。
破魔周身金光流淌，势如破竹，将牡丹瞬间毙命！
同时，神剑出鞘的余威将洞内的小妖尽数湮灭，还震碎了不少山石。
天界神威岂是寻常妖物可以抵挡的！
“噗！”
绛珠吐出一口鲜血，支着剑鞘单膝跪在地上。
还是透支了。
这具凡人身体太弱，她得早日找到精木之源重塑筋脉！
轰隆隆隆——
洞穴内碎石滚落，山体坍塌的巨响近在耳畔。
绛珠看了一眼指尖的伤口，转头从储物戒中翻找传送符。
以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再开启一次传送阵，幸亏之前给徒弟准备传送符时多画了几张。
“师父！”
一道略显焦急的呼唤在碎石滚落的巨响中听不真切。
绛珠翻找传送符的动作一顿。
她已经把三个徒弟都送走了，怎么会有人叫她师父？
难道她幻听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洞穴出口处山石炸裂，随后掠进一道人影。
绛珠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人从身后搂住。
玄夜白双目猩红，颤声开口：“师父……你怎么样？”
“玄夜白？”绛珠支起身子，怒道，“为师不是将你们送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
“弟子怎么能留师父一人！”
少年人倔强的一句话吹散绛珠所有怒气。她看着玄夜白眼尾的两颗泪痣，微微愣神。
他现在这个表情，像极了过去的玄觞。
但也只是过去的玄觞罢了。
玄夜白见绛珠面色苍白，本想直接抱起怀中的人儿，可一对上她的眼神，只敢克制地从背后托住她胳膊，扶她站起身。
绛珠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指责徒弟忤逆的时候。洞穴坍塌在即，他们要立刻出去。
现在出口已经被玄夜白炸开，她没必要继续透支灵力使用传送符。
绛珠身形微侧，后背靠在玄夜白臂弯借力，道：“快走！这儿要塌了！”
玄夜白一剑挥开头顶的落石，感受到臂弯里女子倚靠的重量。
师尊这是愿意依靠他了？
既然如此，玄夜白立刻松开绛珠的胳膊，从腰际将她搂入怀中。
“师父，冒犯了。”
搂抱的动作再次逾越礼法，绛珠蹙眉。这小子嘴上说着冒犯，手上却搂得比谁都紧。
算了，特殊情况，她原谅他。
轰隆隆隆——
洞穴顶部已经四分五裂，巨石掉落砸起的尘土模糊视线。
玄夜白搂着绛珠侧腰，躲过落石，穿过分叉复杂的层层洞口，有惊无险地来到地面之上。
寻芳阁地底塌陷，地面上的建筑还完好无损。
一回到地面，绛珠立刻松开玄夜白，和他保持一步的距离。
她掩嘴轻咳一声，方才的尘土太大，就算一直屏息也无可避免地吸入扬尘。
她见玄夜白发间沾染尘土，也能想象自己此刻灰头土脸的模样。
真是狼狈啊。
绛珠没有浪费灵力使用清洁诀，只拔下发簪，抖了抖发间的尘土，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玄夜白守在一旁，也没有用清洁诀，安静地等待师尊修整仪容。
身上没有明显尘土后，绛珠拿出两个水囊，递给玄夜白一个。
“这是灵泉水，和灵石一样能够补充灵力。你这次回来匆忙，还没带你去灵泉秘境看看，依依他们已经在灵泉秘境修炼大半个月了。此番回去，你和依依他们一起进灵泉秘境修炼，争取一举突破元婴。”
玄夜白接过水囊，乖巧地应了声：“是。”
绛珠看了他一眼，打开水囊吨吨灌水。
这小子方才搂她的时候不是挺使劲的吗，现在怎么又是一副乖徒弟的模样。
迟来的矜持吗？
喝完一整袋灵泉水，绛珠恢复了些许灵力，四肢重新轻盈起来。
此刻外面天已经蒙蒙亮，街道上蔓延出清晨的薄雾。
绛珠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你回来找为师，那依依和惜华二人呢？”
玄夜白正小口喝着灵泉水，闻言道：“师父放心，传送阵将我们送到了城门外。我回来找师父时，嘱咐了他二人在城门处等候。”
绛珠点头：“那就好。花妖已灭，我们速去与他们汇合。”
玄夜白放下水囊，眼神越过绛珠，看向寻芳阁外，冷静道：“此番会合怕是不会顺利，师父你看。”
绛珠猛得回头，寻芳阁外，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居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影子！
是百花镇的居民！
那些居民手中拿着刀剑棍棒锅碗瓢盆，闭着眼，脖子前伸，无意识地挥动着手中的“凶器”。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她刚才怎么没发现？
这些人好像突然出现在寻芳阁外！
难道又是幻像？
可下一刻，寻芳阁大门外响起的哐哐砸门声证明，这些人不是幻像。
他们有实体，有影子，就是百花镇的居民！
绛珠拉着玄夜白后退：“不能动手，这些人被控制了！”
玄夜白眯眼注视着那些状似傀儡的居民，心中也生起疑惑。何方神圣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百花镇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一手揽住绛珠的肩膀，另一手执剑，道：“师父，我保护你。”
绛珠摇头：“别冲动。没搞清楚状况前，不能伤了他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城。”
说完，她指了指寻芳阁楼顶的天窗，道：“从屋顶走。”
玄夜白点头，二人迅速上楼，从天窗跃上屋顶。
可在屋顶之上俯瞰，绛珠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得更加严重。
天色微亮，薄雾渐浓，寻芳阁前的街道两端都被无意识的镇民堵死了。他们脚下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远处街道依稀能看到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这边走来。
绛珠和玄夜白二人所站的屋顶，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座孤岛。
雾气降得快，眨眼间浓雾遮盖了原本整齐的屋舍街道。脚下的人海也在浓雾之中愈发躁动，“涌动”着想要攀爬上墙寻找“猎物”。
百花镇彻底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