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山的第一夜在距百花镇不过十里地的城镇落脚。当晚，我们趁着夜色在百花镇附近巡视，却没发现丝毫妖气。可白日里我们已经证实附近确实有村民失踪。
第二日晌午，我们去了百花镇县衙，发现百花镇内无一人失踪，官员对附近的失踪案也毫无头绪。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走访了附近的村镇，想要调查失踪人员的数量和特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韶惜华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绛珠抬眼，他也学会卖关子了。她问道：“发现了什么？”
寇依依迫不及待接上：“我们发现百花镇附近的村镇一丝妖气都没有！”
韶惜华点头补充：“方圆百里，无一丝妖气，连一只未化形的小妖都没有。可偏偏那处地域灵气充沛，是适合修炼的地界。对此，我们无法深究背后的原因，只能回宗门请师父定夺。”
绛珠欣慰地看着两个徒弟。
他们比她想象的更加聪明。
方圆百里无妖气，这是极不正常，但又很容易忽略的点。
一般人甚至是修士，面对找人找物之事时，很难会从地域的妖气入手。
大妖的妖气明显，难以遮掩。小妖的妖气微弱，难成气候。
若遇到妖物作乱之事，修士借助法盘便可锁定大妖，不需要费心寻找。
没有修士会在意那些在山野林间的小妖，因为它们不具威胁。
二十年前神迹山灭门惨案被仙门推到妖族身上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一日之间降回冰点。
史书上记载的人妖两族互通集市的繁华场面彻底消失，两族记起自古以来的仇恨，纷纷将对方驱逐出自己的地盘。
可因为普通人族较为脆弱，只能守住居住的城池。广袤的山野密林都是妖族的天下。
若一处地界内，一只妖物都没有。那处地界的环境得恶劣成什么样啊？连妖都不愿意踏足。
显然，百花镇附近村民失踪之事，背后有大问题。
绛珠思索一番，决定明日一早便前往百花镇。
寇依依担忧道：“可师父您的身体……”
绛珠冲她笑笑：“无碍，百花镇之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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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陆续离开后，绛珠召回破魔。
破魔一直藏在房梁上，听到召唤慢悠悠地飘到绛珠面前。
它略带同情地看了绛珠一眼，欲言又止。
绛珠被它这个充满同情的眼神看得发毛，用神识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眼睛抽筋了？”
破魔此刻是剑灵之体，开口说的所有话语都是神识交流。
除了同样拥有天界神识的人，外人听不到它说话，更看不见它的灵体。
尽管知道外人听不到，破魔还是凑到绛珠耳边，语气凝重：“我怀疑玄夜白就是玄觞！”
绛珠扯动嘴角：“我也怀疑，可我也确定过了，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气。”
破魔双手搭在绛珠肩上，直视绛珠双眼，万分严肃：“可是，你晕倒的时候，我亲耳听到他叫你，师尊！一次可能是巧合，但他刚才进门时又叫了一次！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
绛珠心脏猛得收缩，仿佛被“师尊”二字烫到。
师尊，呵，多么久远的回忆啊！
绛珠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道：“你不是还怀疑我遇到的那个黑衣少年是玄觞吗？那个少年和玄夜白，你觉得哪个是？”
破魔也一愣，怎么会有两个玄觞？
若真是玄觞，送一个分身出封印已经要耗费大量神力，他怎么可能弄出两个分身？
破魔落在绛珠腿上，戳着自己两颊上的婴儿肥，皱着小脸问：“两个都是不行吗？”
绛珠礼貌微笑：“那我可真惨。两个分身，双倍痛苦。”
破魔忽然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在魔族的时候，他们议事会避开我，但也被我偷听到了一些。魔族准备抢夺四颗琥珀神珠，利用你的神力，再次打开魔族封印！不过因为神魔之井的封印，他们一直出不去，这个计划才作罢。”
“得到我的神力？”绛珠冷笑，“这的确是他们最后的办法了。”
黑衣少年和玄夜白的出现勾起了破魔的焦虑：“人界并不安全！你要快点找回剩下三颗神珠，夜长梦多，越快越好！”
绛珠安抚地捏了捏破魔的脸，宽慰道：“别太焦虑。我们光在这里怀疑是没有结果的，想要知道玄夜白是不是，得找证据。”
破魔扁扁嘴：“你要去百花镇？”
绛珠点头：“嗯，已经摆在我面前，不去解决不合适。”
“好，路上我帮你好好盯着玄夜白。万一他是玄觞，你可不要手软！”
绛珠轻轻点头，看向窗外。
若他还执迷不悟，执意放出魔族。
她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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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魔打算暗中监视玄夜白，一直藏在绛珠房里，可还是跟不请自来的玄夜白撞了个照面。
破魔惊得像个兔子，蹿出残影躲到绛珠背后。
玄夜白却恍若未觉，神色如常地向绛珠请示明日的安排。
绛珠嘴角抽了抽，谁家徒弟半夜不敲门进自己师父房间啊？问正事也不该在半夜吧？
昨天半夜也是，她一睁眼看到两颗泪痣，直接被气吐血了！
都是因为玄夜白不请自来。
她是不讲究规矩，可当徒弟的也不能逾矩！
绛珠板着脸斥责了玄夜白的行为，勒令他以后不准随便进她的房间。
玄夜白走后，破魔从绛珠身后飘出来，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你说他是真看不见我，还是装看不见我？”
破魔已经验证过，寇依依和韶惜华是真的看不见它，灵泉秘境中的尚付鸟却可以看见它。
如果玄夜白是玄觞，以他的神识也一定能看见它。
绛珠暂时无法决断。
除了那一声师尊，玄夜白其他举止无可挑剔。
若非因为两颗一样的泪痣就给他定罪，未免太草率。
江遗玉的记忆里，玄夜白的面容实在模糊，绛珠决定直接找其他人印证。
她敲响寇依依的房门，说明来意。
寇依依单纯没多想，面对师父的疑问直接道：“大师兄左眼上一直都有泪痣呀，可能碎发挡住了泪痣才让师父没注意。”
寇依依说完，又暗自嘀咕了一句：“从前望月宗检查弟子仪表时，大师兄都没梳起碎发，为什么从紫云秘境出来后，大师兄就把头发束好了呢？”
绛珠听完寇依依的话，沉默了。
她是个不太注重细节的人，没想到江遗玉也是。教了六年的徒弟，连徒弟脸上有泪痣都不知道。
真不愧是她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