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梁欢正在床上逗丫丫玩儿,似乎已经忘记刚才的事儿了。
她坐下来,心里很烦闷,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梁欢说话。
这件事儿,母亲肯定是不对的。刚才,梁欢在大庭广众下,吼了母亲一嗓子,又让她觉得欠妥。
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以后还怎么见面啊。
一只手扶上她的肩膀,温和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我今天没有忍住,原谅我吧。”
李曼丽回过头,便看见了梁欢真诚的笑脸。
“是我不好,没有做好妈妈地思想工作。”
她心里的那一丝丝埋怨,瞬间被愧疚所取代了,投入梁欢的怀抱,低声啜泣道。
“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们其实可以忍耐一下的。毕竟,我们以后就不常在家了。”梁欢拍打着曼丽的肩膀,道。
李曼丽点点头。
二人之间的阴云,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忙完家里的这些事儿,梁欢就该动身了。上江那边,联合利华已经投产,力士香皂上市,代表着跨国企业已经正式进入国内市场。如果不进行反击,那留给国产日化市场的机会就不多了!
梁欢把刘岚叫道二楼阳台,给她布置任务。
定回上江的机票,小李也带上,然后给郭世佳打电话,把上江洁神在行政划上独立出来,让其有独立的资金、经理人,独自运作的特级权利。
还有一个方案,梁欢在考虑该不该提出来。
那就是划分战区。
上江为第一战区,其余南方城市依次划分,动用现在所有的产能,跟联合利华抗衡。
但又觉得这么做,放在当下来说,似乎太过激进了。
毕竟,联合利华目前只上市了一款香皂而已。
他犹豫了。
虽然暂时搁置了战区计划,但他并没有放松进攻态势。
跟郭世佳的通话中,他要求将碧浪洗衣粉、洗发水的一部分产能,转移到红岛开发区的洁神酒店用品工厂生产。
然后,走海路到上江。这样一来,就为市场节省了一天的时间。
其他的低端产品,已经挪到雅洁的品牌下,暂时还是由中州和河东两个工厂生产,走铁路运输过来。
洁神现在面临的,还是产能不足!
当下,人们的消费水平不高,能用得起洗发水、洗衣粉的不多。随着改革开放,大家的日子过好了,整个市场的需求,还翻好几倍。
洁神应付当下,都有些捉襟见肘,等消费市场起来了,那更要命。
梁欢决定分两步走。
一、是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可以代工的工厂,快速弥补产能不足的缺陷。
二、还是要建厂。
接下来的这半年,他安排完上江洁神之后,就专门从事主要建设。
吃完饭的时候,梁欢将明早离开的事儿,跟父母说了。
梁爸梁妈没啥意见,儿子现在出息了,干的事儿,他们又不懂,告诉梁欢,家里有你两个姐夫和姐姐,我们两口子身体壮实着呢,忙你的事儿就行,不用挂着。
次日,梁欢带着曼丽和丫丫,在门口跟父母和姐姐告辞。
临上车前,被村里的人看见了,纷纷上来打招呼。
梁欢是个性情比较寡淡的人,对虚伪客套很是不耐烦。面对乡里乡亲的人,他也只能忍着应付。
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当村里人得知梁欢要走,很多老人自发的出来给他送行,有的还挎着篮子,篮子里是一些柿饼、饽饽之类的东西。
“三儿,俺也不知道咋感谢你,这点东西拿着路上吃。”
“我这也有。”
“拿着、拿着。”
就这么一瞬间,梁欢有些感动了。
这些老人已经知道,梁欢要给他们发钱的事儿了,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手里的这点看似不值钱的东西。
这是她们唯一能够表达的谢意。
梁欢没有拒绝,笑着收下了叔叔大婶们的东西。
他收下的,不仅仅是一份礼物和感恩,还有一份尊重。
在乡亲们的送别下,梁欢的车子离开了梁家寨。梁妈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转过身去抹眼泪。
梁欢回头看了眼这个村落,那些熙熙攘攘,站在村口送行的老人,眼眶泛红了。
或许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让人与人之间变得冷漠。但这世界上,也有滚烫的真情,感化着像他这样有些冷漠的人。
两个多小时后,抵达机场。
梁欢一家和刘岚先去,小李将奔驰车送回省城后,再坐火车前往上江。
小李跟刘岚一样,都是金牛时期留下来的人。梁欢也问过他,如果觉得离家远,可以在省城安排他一个工作。
比如部门经理之类的。
小李的回答跟刘岚一样,我就跟着梁总了,您去哪儿,我去哪儿。
梁欢也用顺手了,就让他来了。
候机的时候,丫丫一脸的兴奋,爬到航站楼的窗台前,看着外面的大飞机,高兴道:“妈妈,你看,大飞机。”
曼丽则是神情紧张的笑笑,紧紧攥着丫丫的小手。
梁欢以为曼丽不舒服,急忙问道:“怎么了?哪儿难受?”
“没有。”曼丽摇摇头,小脸儿愈发的苍白。
“装什么呀,咱们要不直接去医院,改天再走。”梁欢急道。
“我没事儿,就是、就是有点害怕。”李曼丽不好意思道。
梁欢笑了,道:“不用怕,跟坐车没什么两样,就是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有点刺激。”
“你一说,我更害怕了,掉下来咋办?”曼丽急道。
“嘘。可别说了,到了飞机上,大家听了会不高兴的。”梁欢笑着道。
检票上机,丫丫依旧很兴奋,拖着妈妈在闸机通道里跑。曼丽则是跟上刑场一样,不情愿的跟着。
梁欢看着好笑,问刘岚怕不怕。
刘岚说,我上回去特区早坐过了,不怕。
进了飞机,丫丫更兴奋了,看什么都好奇。梁欢抱起她,慢慢挪动着寻找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时,他不小心碰了过道旁一个人的手臂,立刻回身道:“不好意思。”
被碰到的是个穿得很华丽的中年妇女,戴着墨镜,烫着卷发,不耐烦地看了眼梁欢,又看看衣着朴素的曼丽,禁不住撇嘴道:“哟,现在飞机这么普及了吗,什么人都能坐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