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李曼丽眼中的梁欢瘦了,穿着囚服,头发也不搭理,仿佛又回到了家属院里,依靠艾米雪生活的那段日子。
她心疼无比。
跟李曼丽相比,梁欢却在暗暗自责。进入监狱以来,他完全把曼丽给忘了,忘记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曼丽。”梁欢快步走过来,想伸手擦掉对方脸上的泪,却被狱警阻止了。
“不能有肢体接触!”
他无奈地把手收了回来,看着李曼丽饱经沧桑的脸上泪水横流,强忍心中的冲动。
“梁欢~”李曼丽仍沉浸在悲怆的情绪中,走过来就要抱梁欢。
“哎,这位女同志,请你保持冷静,遵守探视规则,要不然我们可把你赶出去了。”狱警再次上前警告道。
“我没事,坐下说。”梁欢努力挤出笑容,示意对方坐下来,平静点。
李曼丽焦急的攥着手,向前探着身体,问道:“你怎么样?在里面习惯吗?吃的好吗?睡得着吗…”
“我很好。你还不知道我嘛,沾枕头就睡,进来正好减减肥。”梁欢笑道。
梁欢越是说得轻描淡写,李曼丽越是难过。
“为什么呀?”她难以理解道。
梁欢还真没法回答,道:“呵呵,生意上的事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小事儿,马上就会过去了。”
“可报纸上说,你会判无期,还有可能枪毙的!”李曼丽急道。
“扯淡!别听报纸上瞎说,再有一个月我就能出去了。”梁欢宽慰道。
李曼丽可不相信,梁欢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且,报纸上说了,梁欢犯的事儿很大、很大!
“我要救你出去。”她毅然道。
梁欢看了眼狱警,然后一笑,道:“不用着急,安心等我就行。对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李曼丽点点头,眼眉低垂。
“别为我担心,我的事儿快处理好了。律师已经介入,很快就能放出去了。对了,你怎么来的呀?”
梁欢知道,李曼丽在为自己担心,未免她胡思乱想,赶紧转移话题。
“坐火车。”李曼丽呢喃道。
“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早上。”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去洁神经委大厦找刘贺,刘岚正好也在这里,让她安排你住下。”
“嗯。”李曼丽茫然的答应着。
梁欢叹了口气,向前探了探身体,道:“相信我,别担心,我真的就快出去了。你先住一晚,然后让刘岚送你回家,在家等我,好吗?”
李曼丽抬起头,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不!我不走,我走了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梁欢笑了,道:“傻娘们,就算是判死刑,还有个时间段呢。”
“不许你胡说!”李曼丽急道。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先去找刘岚,让她安排你住下,休息会儿,好吗?”梁欢看着李曼丽的脸,温柔道。
李曼丽摇摇头,一滴滴泪水从白皙的下巴上滚落。
“呵呵,探视是有时间限制的,你不想走也不行啊。回去吧,出门打辆车,然后到洁神经委大厦,车钱让刘岚付。”
李曼丽看着梁欢,小嘴鼓鼓的,很多话都挤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去吧,不想回家,那就在这里等我,咱们一起回家,好吗?”梁欢眼眶泛红道。
李曼丽终于点点头,攥紧的手也终于松开了。
梁欢看到,曼丽的手又粗糙了不少,手指肚上,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还在渗血。
“曼丽,我、我没有照顾好你~”他哽咽道。
李曼丽小嘴一抿,就要哭出声来。
“去找刘岚!”梁欢不忍再看下去,猛地站起来往牢房走。
“梁欢,我等你!你这辈子不出来,我等你一辈子!”
刹那间,李曼丽的感情决堤,站起来嘶喊道。
梁欢不敢回头,泪水已经纷扬而下。
“好了,这位女同志,你该走了。”狱警上来道。
李曼丽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出口,泪水滂沱。
“行了,改天再来,梁欢的探视时间很丰富。”狱警好说歹说,才把不肯走的李曼丽给推了出来。
出了拘留所的大铁门,望着铁门缓缓关闭,李曼丽的心又揪起来,她迫切的希望能和梁欢再见一面,哪怕是不说话也行。或者,就远远地看着也行。
嘭。
铁门关上了,切断了李曼丽和梁欢之间的世界。
她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急得无处宣泄。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跟梁欢一起走,到现在被这道墙隔绝了一切!
她找了个墙角,缓缓地蹲了下来。
她不打算去找刘岚,她要在这里,因为这里能跟梁欢离得更近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
李曼丽从茫然中抬起头。
眼前,站着一个身着体面,非常和善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上去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从哪儿见过。
“你是李曼丽李小姐?”中年人问道。
李曼丽没有丝毫戒心,点点头。
“呵呵,你好,我是梁欢梁总的朋友,刚探视过他,他向我提及你,让我照顾一下你。”中年人道。
李曼丽置若罔闻,又把头低了下去。
中年人看了看天空,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道:“李小姐,你不能待在这里啊,晚上会冻死人的。”
李曼丽不说话,蜷缩了下腿部,仿佛在证明自己的意愿和决心。
中年人叹了口气,蹲下来道:“李小姐,你这样做对梁欢梁总没有用。我倒是有能够救他的办法,想不想听?”
一说到这个,李曼丽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梁总犯的是挪用董事会资金罪,金额巨大,而且已经查实了,无期和死刑都有可能。”
李曼丽听完急了,上前抓住对方的衣袖道:“大老板,您是好人,您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吗?我求求你了…”
说完,她就给对方跪下了。
中年人赶紧阻止李曼丽,道:“李小姐,事到如今,要救梁总,只有一个办法。”
“你说。”李曼丽希冀道。
“有道是法理不外乎人情。梁总的案子已经定了,要帮他,只有从人情方面入手了,您说呢?”中年人道。
李曼丽想了下,眼睛一亮,赶紧点头。
“跟我走吧,我会教你怎么做。”中年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