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记大胆的改革策略是对的，但有些超前了，那个时间点还没到来。
现在实行的是混合制，股份制或者合作制。特区那边刚刚开始推行土地租赁制，还只是试点，直接卖掉曾经的国有资产，确实有点冒大不韪的意思。
梁欢一方面替梁书记感到担心，另一方面担忧的是，再收回去可就麻烦了！
在琴岛的时候，于市长曾说过，上面对梁书记这种做法有意见，谁料到调查组就下来了。
梁欢深吸口气，看了眼时间，道：“先不说这个了，中州市场怎么样？”
“不太好。金鹿的四个经销商就是在耍咱们，要铺货，咱们也给发过去了，但方总经理在市场上调研了好几天，咱们的货，一个也没见到。”刘岚道。
梁欢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去找梁书记，这件事回来再研究。”
“梁总，他们那边又要货了，还是不给钱，咱们还发不发？”
“发！只要他有胆要，老子满足他！”梁欢狰狞道。
“好吧。”
“洗衣粉、舒肤佳香皂、还有低温透明皂的推广进行得如何了？”
“已经进行全国推广了，就是资金有些不够。”
超级工厂开工，辐射四个省是不够的，梁欢要的是全国市场。
“等我让香江总公司那边拨钱过来，咱们这边就按总公司贷款做账。”梁欢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道：“对了，这次把西门子的质押金还上，不能让任何股东知道！”
“好的。”
“就这样，趁还有些时间，我去一趟省里。”
“我送您。”
“不用。”
梁欢快步下楼，上了车，直奔省里。
到了省里，门卫通报之后，说梁书记正在开会，让他等一会儿。
梁欢点点头，在大厅里漫无目的的走。
由于来省里次数多，这里很多人认识他。见到他后，许多人点头一笑。
梁欢笑着跟对方打招呼，但感觉很不一样。洁神红火，全省皆知，单位里的人打招呼时，都是带着崇拜的目光，现在有点不一样了，虽然还是打招呼了，但眼神有些躲闪。
他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四周仿佛充斥着沉闷的气息。
一行人从走廊的另一头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宽脑门，中等身材的人。此人嘴角紧抿，目光严肃，看上去令人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梁欢眨眨眼，有些不敢与其对视，往后一看，梁书记也在这些人中。
他想起上面来的调查组，心说该不会这就是吧？
本着不让梁书记为难，他退到墙边，避开这些人。
谁知，梁书记看见了他，主动打招呼道：“梁总，来一下。”
梁欢赶紧上前，弯腰和梁书记握手。
梁书记笑着给众人介绍道：“柴主任，各位领导，这位就是洁神公司的总经理梁欢。”
柴主任，就是为首的那个。
他看向梁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么年轻？
怪不得能扔一百万砸船呐。
“梁总您好，我是柴国盛。”柴主任淡淡一笑，主动伸手道。
梁书记都称呼对方为领导了，那基本上是调查组无疑了。
“您好，柴主任，各位领导好。”梁欢和柴主任握手，并对后面的人点头一笑。
“梁欢，这段时间你有空吗？”梁书记问道。
梁欢想了下，道：“有空，您随时可以找我。”
梁书记点点头，道：“这几天可能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好。”
柴主任接茬道：“梁总不必担心，就是正常的调研，看看您接手金牛之后的发展情况，给您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
“您言重了，各位领导能来洁神，是我们的荣幸。洁神自成立之日起，一切都经得过审查，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梁欢道。
梁欢的意思是，在金牛公司买卖这件事上，所有手续都是光明正大的，没什么不可见人的。梁书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企业和职工，尽管来查。
柴主任点头一笑，道：“那就麻烦了。梁书记，我们先回酒店，你们聊。”
“好，我送你们。”梁书记道。
“不用客气。”柴主任呵呵一笑，带着人走了。
梁欢站在梁书记身后，目送几人离去。
等柴主任上了车，梁书记才转过身，道：“你小子又在琴岛惹祸了，真是时候啊。”
“额，嘿嘿~”梁欢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听到消息了吧？”梁书记问道。
梁欢收起笑容，点点头。
“到我办公室谈吧。”梁书记说完，大步走向电梯。
梁欢赶紧跟上。
到了办公室，落座之后，梁书记道：“上面派人下来，就是检查金牛公司在买卖的过程中，有没有违法违纪的事儿。这你不用担心，咱们问心无愧。”
梁欢点点头。
“检查之后，就是对金牛公司买卖问题的处理了。”说到这里，梁书记轻叹了口气，道：“我预计，金牛很可能要再次改革！”
梁欢眉头紧皱，跟他估计的一样。
“你先不要紧张。等检查之后，我再跟柴主任商议，看有什么方法，能让你暂时保住公司。”梁书记安慰道。
梁欢知道，在这个年代，公的变成私的，是不太可能的。即使你买下来，也与社会舆论相悖。梁书记找不到方法的，因为他无法改变当下社会的观念。
“即便是真要收回来，我也尽力给你延长一段时间，让你的超级工厂正式运行起来，让你有个缓冲的余地。至于你买金牛的钱，那不必担心，多少钱买的，多少钱退给你。”梁书记道。
这个梁欢根本不担心，省里不会欠一个私企的钱。
“梁书记，收回去之后呢？总不能让金牛再回到之前吧？工人的工资、福利问题怎么解决？”梁欢问道。
梁书记叹口气，道：“是啊，这才是最难办的。你要是离开了金牛，超级工厂开工，那金牛几乎没有存在的必要。问题的关键是，眼下我们还不能彻底的放开手脚啊。”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梁欢淡淡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改股份制。金牛不是国有资产吗？那就把股份给职工，我占百分之五十一，市里和职工占比百分之四十九。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梁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