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
在特一营炮兵连的第一发迫击炮炮弹砸进日军辎重部队所暴露出来的重机枪火力点时,负责保护辎重部队安全的鬼子战斗小队指挥官小泉一郎就失声尖叫起来。
其实,即便是小泉一郎不喊这一声,日军辎重部队的鬼子兵和战斗小组的鬼子兵们也知道这是敌袭。
毕竟,谁也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啊!
“骑兵,土八路的骑兵在右前方的山坡上——”
“机枪组,机枪组快用机枪火力拦截敌人的骑兵,快,快,快——”
“辎重队,不准后撤,防御阵型不要乱,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立马就地开枪还击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土八路的骑兵越过辎重部队的阵地!”
小泉一郎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脑海中又浮现起战斗刚打响时的惨烈一幕:
就是这支土八路的骑兵,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在将军岭一带全歼了一个标准的帝国步兵小队。
那惨烈一幕,小泉一郎毕生难忘。
难道,自己和辎重部队的帝国士兵也要步尖兵组的后尘吗?
噔噔蹬,噔噔蹬——
听着由远及近,越来越近的马蹄敲打地面发出的恐怖之音,小泉一郎心如死灰,却也只能在恐惧和绝望的支配下坚持发出一道道作战指令。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同样陷入恐惧和绝望中的日军辎重部队鬼子兵完全是凭着本能的战场反应,抓起三八大盖、架起歪把子轻机枪,对准右前方陆续跃过山梁俯冲而来的特一营骑兵连疯狂开火。
然而,辎重部队毕竟只是辎重部队,其战斗力根本不能与一线作战部队同日而语。
再加上特一营骑兵连距离日军辎重部队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早已超过三八大盖和歪把子的有效射程,并且扬起四蹄狂奔的战马一直处于高速移动状态。
所以,辎重部队的鬼子兵们仓促间组织起来的开火抵抗根本就是在打星星,步枪和轻机枪疯狂射出的子弹连特一营骑兵连战士们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当然了,鬼子辎重部队的反击也不是毫无作用的。
至少,通过密集的枪炮声把辎重部队遇袭的消息传到了鬼子指挥部,传到了安化县日军守备司令山下奉武大佐的耳朵中。
一时间,日军指挥部众鬼子不约而同的看向辎重部队的方向,脸色惨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身体僵在原地,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骑兵,是土八路的骑兵!!!
连同指挥官山下奉武在内,所有的鬼子军官光是凭肉眼都能清楚的看到山坡上那支神出鬼没的八路军骑兵高速移动的身影。
还有,他们手中高高举起的,明晃晃,冷嗖嗖的32式骑兵刀。
“大佐阁下,辎重队,土八路骑兵的目标是辎重队!”
最先发现辎重队所在地右前方的山头上出现异样反光源的鬼子少佐小野治郎颓然的大喊着,僵直的身体止不住的抖动,犹如筛糠。
“司令官,土八路,土八路的骑兵是奔着我们的辎重部队去的!”
“司令官,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司令官......”
越来越多的鬼子军官们反应过来,围聚在山下奉武的身边语无伦次的说着。
这些鬼子军官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让八路军的骑兵突进辎重部队的营地将意味着什么。
什么中心开花战术,什么将晋绥军和八路军的主力部队拖在虎头岭一带,什么在外围形成包围圈一口吃掉大孤山一带的抗日武装力量都是狗屁,都将伴随着辎重部队的全军覆没而化为泡影。
手下的参谋佐官们都能明白的道理,身为司令官的大佐山下奉武又岂能不知?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辎重部队营地距离大部队两公里,早已经超过九二式重机枪的有效射程。
炮兵携带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八门九七式轻迫击炮的射程倒是能够得上,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八路军的骑兵至多还有一分钟时间就能杀入辎重部队的临时营地。
再有就是枪炮无眼,如果自己这边为辎重部队提供炮火支援的话,免不了就得将已经和八路军骑兵胶着到一起的辎重部队士兵进行无差别轰炸。
况且,虎头岭一线阵地上还有晋绥军的主力部队在虎视眈眈。
一旦自己这边把炮兵撤下来,那前沿部队的帝国士兵可就真的只能以血肉之躯去抵抗晋绥军的大口径榴弹炮了。
“噗——哇——”
最终,山下奉武急火攻心,一个没忍住就喷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踉跄着差点摔倒。
是离他最近的鬼子少佐小野治郎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了,嘴里还关切的问道:“大佐阁下——”
“我,我没事!”
山下奉武挣扎着又重新站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命令道:“小野,小野君,把,把炮兵撤下来,向辎重部队营地进行炮火覆盖,绝不,决不能让土八路的骑兵把辎重部队携带的武器弹药带走!”
“留下,留下皇协军第八混成旅负责断后,掩护,掩护帝国军队撤出战斗!”
“哈依——”
......
噔噔蹬,噔噔蹬!
伴随着振聋发聩的马蹄声,由原黑云寨三当家,现任八路军独立团特一营机枪排长的梁六福临时指挥的特一营骑兵连已经冲刺到距离日军辎重营地仅剩百余米的地方。
再有几个呼吸间,骑兵连就能杀入鬼子的营地。
日军辎重部队的指挥官小泉一郎甚至都已经能清楚的看到跃马扬鞭,冲在队伍对前面的梁六福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皮肤黝黑,眼神中透着杀气。
他挥舞马刀,张大双嘴,似乎在喊着什么口号。
小泉一郎虽然听不懂,但从那张年轻的脸上他却看到了复仇的欲望。
“骑兵连,进攻!”
这是小泉一郎耳边响起的最后声音,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旋转跳跃着飞了起来,眼瞳中倒映出来的画面,是一匹接着一匹的战马在自己俯视的目光下前赴后继冲进辎重营地,骑在马背上身穿浅灰色军装的士兵们机械性的挥刀乱砍乱劈。
目光凝滞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被一匹高大的战马迎面踹飞,然后被接连扬起四蹄的战马狠狠踩踏,直到变成一滩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