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云看见沈鸢朝自己泼了一桶粪,面色呼啦啦一下飞落三千尺,落得个苍白模样。
正在他目瞪口呆之际,大山和大江从远处匆匆赶来。
“萧大人!东西两个入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了火......”话还没说完,两人齐齐地盯着此处散发出臭味的那个小黄人。
那股熟悉的臭味如洪流一般冲向两人的鼻尖,两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萧大人......这里怎么多了个人,他、他是谁?”大江疑惑中带了点恐慌,恐慌中带了点嫌弃,嫌弃中带了点厌恶。
“不用管他,”萧行云叹息扶了扶鬓角,随后摆摆手,“传令下去,全体士兵从袖上扯块布,沾点水捂住鼻子,跳水里躲着。”
大山拱手作揖:“是,大人!”同时用手想把杵在原地的大江拽走。
“那,萧大人......他是谁?”大江一脸迷惑地问道。
大山疯狂地给他使眼色,就差没有一棒槌把这多事的人敲晕带走了。
大江不顾死活地追问:“萧大人?”
“很重要?!”萧行云有些恼火。
“回禀大人的话,很重要。”大江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他皱着眉,老实道:“因为他一身屎跳到水里,我们也会遭殃......”
大山震惊了。
(○′?д?)?!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山眼睛瞪大了,他恍如醍醐灌顶,看向大江的眼神变得有些敬佩。
大江的铁憨憨形象在大山心中有了不少的改变,这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确实挺聪明的,只是……这么和萧大人说,事情不就变得很尴尬了?这是让我们跳还是不跳呀!不行,和这个小黄人待在一处,被浓烟呛死和被屎臭味熏死,这没什么两样。
,,???,,
沈鸢率先看到了入口处的火光熠熠。
散落的火星子连着地上的杂草形成一片燎原之势,星星之火霎时燃成了熊熊烈火。洞口地势高,一旦火苗串起来,要扑灭就难了。
一阵猛烈的西风刮来,杂草燃烧的咔嚓之声乘势往东,越烧越旺。空气中一下子弥漫着焦灼凄惶的味道,放眼看,入口方向火光滔天,照亮了大半个山洞。浓烟开始逼向众人了,情况越来越紧张。
沈鸢看着那火光,仿佛要把洞内烧个透彻。
热烈的,浩荡的,却是让人感到安心的。
火光明灭间,她一下就明白了萧行云的所作所为。她原本猜测,他会准备一个万全之策,可当他宣布火烧山洞的时候,沈鸢觉得,他还是那个疯子,一点也没有变正常。可现在这一刻,她又突然明白了他的算盘,看来他不是一个盲目的疯子,只是喜欢做好一切准备再发疯。
沈鸢用手袖将自己的小脸擦干净一些。
她看了大山和大江一眼,将在外,威严不能倒。在萧行云的手下面前给他面子这点事,她还是懂的。
她主动对两人开口:“此山洞虽荒废多年,后被人用来藏了其他东西,可它最开始的的确确是民间用来烧窑的。”
大山和大江齐刷刷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嗯,我刚才趁你们说话,借着火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现在我们站的入口,还能隐隐约约看见窑门前的操作台,也就是百姓们用来放置做好的砖、瓦坯子和其他烧制用具的。而你们此刻站的地方,背后是已经积了灰,但铺设平整的窑床,是烧制砖瓦的地方,窑床前端近窑门处有火膛......周围窑壁呈现青灰色,那是长期高温而导致的。”
大江捂着鼻子问:“所以?”
“所以,窑壁上必然修有排烟的烟洞和烟道,窑顶肯定有洞,是排烟的烟囱,只是太久没用了,可能关上了,需要你们把它们找到,并打开,这样就可以排出浓烟。”
沈鸢看了一眼萧行云的脸色,他面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果然,沈鸢的猜测没错,他提前探查了这个洞中的所有情况,包括哪里有水,哪里有洞,地形地势,有几条暗道,之前是做什么用的,黑豆掺在白米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正因为这样,他才敢胆大包天地火烧自己。
好在他没有让自己闭嘴,那就抓紧机会继续说,“我观察过了,东西入口是正对着的,两边的浓烟会在中间形成对流,一齐往上拱,说明这个窑顶的洞可能在中间,另外,这里有一口铁锅,用这铁锅勺一点水出来给我洗干净,我就不会弄坏一池水了,你们不用担心......”
大山和大江互相看了一眼,对哦,这么简单的法子,他们方才怎么没想到。
他们又齐刷刷地看向萧行云,似乎是在寻求他的准许。
“按她说的做。”萧行云话语极其简单,简单得不带任何起伏。
大山和大江两个人迷惑了一番,又走了。
沈鸢搬起铁锅,开始朝水滴处去,萧行云跟在她身后,问:“不解释一下?”
沈鸢心中冷哼,呵,方才不愿和我说话,现在我给自己也泼了一桶,你心里总算平衡了?现在知道找我说话了?她翻了一个白眼。
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那片水池处。
萧行云上前两步,一把抢过铁锅,顺手勺起一锅水,未等沈鸢反应过来,浇花一样地往沈鸢头上一泼。
呸呸!沈鸢呛了一口水,拼命往外吐。
“......你别这样啊,你把那些粪冲进我嘴里了......”
话还没说完,萧行云的第二泼水已经到了。
此刻,沈鸢刚好在张嘴说话,她又结结实实地含了一口水,她感受到嘴里冰冰凉凉的水,赶忙往外吐。
“萧行云,你是不是有病......”
话没说完,第三泼水已经到了。
沈鸢内心的怒气值已经拉满了。这三泼水打在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三巴掌。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个女子?怎么次次都这么粗鲁?
她想要说话,可是感觉到火苗在喉咙燃烧,说不出来,同时也害怕自己一张口,他就又泼水。
她微微张开一只眼睛,看萧行云终于没动静了,她猛地将他扑倒,管他的,趁着现在神志不清,先把人打一顿,决不能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