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顺送完食物,便坐回萧行云身边了。
萧行云指了指位子,“你不该坐这里。”
萧顺嘟嘟嘴:“三哥,你不想要我了......”
萧行云没理会他卖巧的说辞,打量一番他灰不溜几的一身。
“怎么?不想娶,故意搞这一出?”
萧顺偏头朝周灵虞看去。
她身上的浅蓝长裙飘曳,一双红唇风姿绰约。
“不是,只是觉得我不配。”
萧行云踢了他一脚。
“配不配的,先坐过去。”
此时。
“哥!”一声童稚的叫声从人群中响起,唐观夏朝着正往萧府位置走去的唐见春扑了上去。
唐见春低低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哥哥要落座了,回去坐好。”
“哥哥不和我坐在一起吗?”唐观夏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唐见春抬头,视线落在了东侧的位置,他盯准了萧行云身旁的空位。
“哥哥要和大人坐在一起,你自己去玩吧。”
语毕,只见他径直走向萧府,无人拦他,也确实不好拦。
他可是御史府的人,谁敢?
唐见春站在萧顺面前,居高临下,笑盈盈道:“萧四少爷,这似乎不是你的位置。”
萧顺站起来,看了一眼唐见春,又看了眼萧行云,闷哼了两声。
“好,你们合起伙来赶我,我走,我走就是!”
他刚起身,又朝身后的沈鸢看了一眼。
“好,你也不帮我,哼!可以,我以后不和你玩了!”
沈鸢笑眯眯地看着他。
“嗯,多和周小姐玩。”
萧顺走后,唐见春一个箭步,麻利地坐到了萧行云身边的空位上。
萧行云脸色不太好看,“这也不是你的位置。”
“哎?那是给谁准备的?我瞧着一直空在这里,没见着有人啊?”
唐见春视线上移,落到了沈鸢身上,笑道:“莫非是给这个丫头的?萧兄啊萧兄,你待人可真好呀!”
萧行云长眼一阖,不搭理他了。
唐见春吃了瘪,侧过身子,看向另一旁的萧音律,兴致一下子又来了。
“我为了打山鸡,今日可是起了个大早呢!”
萧音律脸上如火烧一般,躲着他的眼神,掩饰自己的含羞。
“......辛苦了,嗯......很好吃。”
唐见春歪着头看她,非要和她对上眼神不可。
他语调又低又轻,带了些笑意,“就这样?”
萧行云毫无征兆地起身,一把拉过唐见春,“走,去看看你的驴,我们萧府的人只喂马,不喂驴,饿死了没人管的。”
他边说边拽着唐见春往外走,“离我妹妹远点,你看不出来她讨厌你?”
唐见春笑得开怀。
“萧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你是真行啊!”
萧行云将唐见春拖走了。
两人离席后,沈鸢和萧音律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沈鸢看着萧音律的后脑勺,想不明白,这么圆润饱满的一颗头,怎么就不安分待在脖子上?挑谑谁不好,偏偏挑谑自己?
萧音律先打破了这氛围,她起身,转过脸来。
“杏仁今日身子不适,没有跟着我来,沈鸢,你陪我走一走。”
“是。”沈鸢恭敬地行了一礼。
自从掉入深潭之后,每日不是在养伤就是在养伤,只能和阿荷相对两无言。
虽然中途去找了萧顺一趟,奈何萧顺是个局外人,什么也不知道,从他那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伤好后,沈鸢便投入了忙碌的围场狩猎的准备之中,成日里不是面对唠唠叨叨,啰嗦至极的张钱,就是面对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风铃。
别说萧音律了,就连个三院之外的人都没机会触碰,更别提读心了。
围场狩猎,是她接近萧音律的最好机会。
她可要揪住机会,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音律带着她来到了一片花丛。
花丛不大,偶尔有几只蝴蝶飞过。
萧音律看着飞舞的蝴蝶,漫不经心道:“知道我叫你出来是为什么吗?”
“奴婢愚钝,不知。”
萧音律低头,视线落在了花丛中的水灵灵的花瓣上,轻叹一口气。
“做婢女嘛,就得安分守己些,别老想着勾搭主子,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这种事,在三院是绝无可能的。这嫡出少爷和庶出少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院、二院那些风流事,根本不可能在三院发生。”
沈鸢附和道:“小姐说的是。”
萧音律见她听得认真,继续说教。
“风铃和你,一个目中无人,一个嚣张跋扈,我倒也不计较,毕竟这三院没个女人,你们的年纪又小,没人教你们这些生存之道,也怪不着你们。”
萧音律仰着头,略微提高了些音量。
“可我不怪你们并不代表你们做得对!我出入三院,那风铃既不行礼,也不叫人,说话冷冰冰,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嚣张至极!而你,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一点婢女的自觉都没有,整日上蹿下跳,哪都能看见你,把萧府当自家花园闲逛呢?随意顶撞主管不说,还仗着有我哥撑腰,到处惹是生非!”
沈鸢点头:“小姐教训得是。”
“态度不错,打算好好教导她之前,还想了各种她冥顽不灵,开口顶撞的景象,没想到认错倒是挺积极,想来是这次我设的局起了效果。(os)”
“相府可不是随她撒野的地方,一个婢女,莫非还想翻出什么天来?哼,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成功让大夫人动用家法,好好教训这两丫头一顿......(os)”
“不过倒也无所谓,毕竟效果已经达到了,结果还是令人欢喜的。(os)”
萧音律优哉游哉地迈着娇娇细步。
“这次的事情呢,我只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若还这般我行我素,可就不是教训这么简单了,听明白了吗?”
她点头应下:“多谢小姐教诲,奴婢下次不会再犯。”
萧音律满意地抬了抬手。
“行,扶我回去吧。”
沈鸢弓了弓腰,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沈鸢神色肃穆。
如果萧音律没有想过要她的命,那么这个要她命的人,只能是一个知晓萧音律的计划,不,甚至是提供计划,并且善于借刀杀人的人。
唐见春。
她脑子里没来由地浮现出这三个字。
可他又为什么要杀我呢?
“你进了萧府,签了卖身契,从此你就是府中的一条狗,狗永远是狗,狗不需要思考人要思考的东西,只管对自家主子忠诚、伺候好主子就行了,明白吗?”萧音律补了一句。
沈鸢愣了愣,恭谨答:“是。”
萧音律弯弯的眉毛娇媚诱人,一看就是精心描过。
为了谁这般精心,沈鸢根本不用猜。
萧五小姐,既然你把人当狗,那就别怪狗咬人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