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那个沈将军的千金沈鸢还在边陲,要过了年关才回来。
而此番便会将赵轻策带进京都沈府。
赵轻策!
这个名字从她的心底浮现出来的时候,她感到一股恶寒从脚爬到头!
这对旁人也许只是简单的字眼,可于沈鸢而言,却是彻骨之寒。
她恨!上天怎么不更加偏爱她一些,让她重生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一手将赵轻策捻成碎骨,磨成肉酱!
不!不!
死是世上最解脱的事,她要他活着,却活在地狱里,却活得悲痛欲绝!
可惜,她现在只是相府中的一个小小的丫鬟,她还没有那副滔天的本事!
念及此,她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无论是不是因为同名同姓的殊荣才来到相府主院,她都会牢牢把握这次的机会!
她会一步步往上爬,重新站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将赵轻策撵在脚下。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日落山头。
沈鸢和萧顺终于干完了活,垂首站在门前,宛如两个门神。
“活都干完了?”
萧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院里了,他掂量掂量院中的木桶,明显是在问萧顺。
萧顺没好气道:“我从前怎么不知道院里这么缺下人?必要的时候还得我代劳?”
萧行云没回答,轻飘飘地扫了沈鸢一眼,又问萧顺:“你一个人干的?”
萧顺想了想,有些心虚地看他:“我让她歇的来着,她偏要和我抢着干......”
沈鸢自觉自己站在旁边干看着两个少爷聊天,话题还是她这个活人,有些不自在。
她主动道:“奴婢去给少爷沏茶。”
“不用。”
“哎?”沈鸢疑惑地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萧行云盯着她看,盯得她心头发毛。
沈鸢怯怯道:“奴婢......奴婢听少爷安排,不去......不去便是。”
沈鸢很不自在,她看不透他。
但他那双漆黑得如鹰一般的眸却仿佛能一眼看穿她。
“好奇我为何让你入三院?”他说得漫不经心。
沈鸢整个人呆住了,该不会他也能读心吧?单单读我的心?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奴婢......奴婢......不敢随意打探......少爷的心思......”
万里无云,清风阵阵,他眉眼微动,但却说得平静,语调也慢:“鸢,是凶猛的鸟,自由的隼,是不该受困于宫牢的鹰......沈鸢,我喜欢这名字。”
低沉的嗓音顺着风拂过沈鸢的脸颊,她面上一怔,一模一样的话,她从前见过,却是第一次听人说出来。
覆盖于前世旧事上的沙尘似乎被风吹散,往事逐渐清晰起来。
前世沈家把她养得纯稚,何曾与朝中之人有什么牵扯,更何况彼时本就是金钗之年,情窦未开,更谈不上芳心暗许,情深意切。
花朝节与萧公子的一面之缘,沈鸢早就忘了。
那时候虽不懂,现在倒也懂了。
圣旨送到沈家,她站在檐下,聆听着赵轻策要纳她为后的豪言壮语。
他多狂啊,先皇未死,他却敢称自己的妻子为后。
可文武百官谁又敢说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