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溶软声说不疼。
裴宴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每回问都是这个回答,东宫如此,在沈府如此,在这里依旧如此。
沈清溶顾忌着封太傅,悄悄地和裴宴保持距离。
裴宴的脸黑如锅底。
封太傅倒是觉出些意趣,招呼沈清溶到自己身边。
果不其然,裴宴的脸色愈发难看。
尤其是当沈清溶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的时候。
封太傅笑着握住沈清溶的手,示意她在一旁坐下。
沈清溶拘谨照做。
裴宴的眉头拧得更紧。
封太傅用余光瞥了一眼,朝沈清溶露出的笑容越发深邃。
“从前可有跟谁学过琴?”
沈清溶摇摇头又点点头。
封太傅一怔。
沈清溶解释道:“之前在沈府,沈——爹他给沈清秋寻了女乐师,弟子偷偷跟着学了点皮毛。”
原本沈清溶是想直呼沈峰年大名的,但在封太傅面前,她还是想要规矩些,免得惹他不快。
封太傅轻叹了一声:“那女乐师教的也不过皮毛,你能自学成这般已是不易,往后每日到为师府上学个两个时辰,你可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
沈清溶正要答应。
裴宴已经出声:“两个时辰未免太久,清溶手伤未愈,太傅莫要让她伤身,先学半个时辰。”
封太傅:……
半个时辰能学到什么?
裴宴又道:“清溶身子也不好,不宜奔波。还是劳烦太傅多走几步,左右太傅是要上朝的。”
封太傅嘴角一抽,倒也不至于这般护短。
沈清溶也没料到裴宴会这么说,赶忙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殿下,我的手已经好全了,可以跟着师傅练琴!至于我的身子,绝对没问题的!”
说着她还站起来,在两人面前转了两圈。
裴宴冷声道:“孤说不行,便是不行!你先在东宫养着,等什么时候养好了,再议此事!”
说完裴宴便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沈清溶。
沈清溶站在原地,心底难免生出了几分无力,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
她不明白裴宴这是怎么了,她只是想尽早跟着封太傅学些东西。
但她还是努力朝封太傅挤出一个笑。
“师父,殿下他……既然这般吩咐了,那弟子过些时日再来请教您。”
封太傅摆摆手,脸上并无不悦之意。
“你快去吧,他不高兴了,可没几个人能舒坦。”
沈清溶朝着封太傅行了一个礼,这才快步离开。
只是她从竹屋出来以后,发现已经没了裴宴的踪影,她便只能凭着来时的记忆往外走。
沈清溶的记性向来不错,可今日在这庄子里,却是绕了半天的路,越走发现越不对劲。
和她来时的路根本不是同一条。
一盏茶后,沈清溶回到自己做过标记的一棵槐树前,面色隐隐泛了白。
看样子,她是在这槐林中迷了路。
沈清溶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渐渐乌沉,大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怕是要有一场雷雨。
她得尽快出去才行。
而此时的裴宴正在庄子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往身后看过去。
乘风大步赶来:“殿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