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溶听到封太傅这话愣了一下,迟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裴宴。
封太傅注意到了沈清溶的神情,问道:“可是不愿拜我为师?”
沈清溶哪有不愿,忙解释道:“古人拜师极为讲究,定要寻个合宜的日子,以示对师父的尊重。今日……清溶两袖空空,不曾做过准备,担心……”
若是从前在沈府之时,沈清溶断然是想不到这么多,毕竟她随性惯了,无论做什么都不被看好,倒不如放任自由。
但嫁入东宫以后,学了那么多规矩,也在裴宴的书房看了不少书册,如今却是越发规矩起来。
沈清溶也不是非要墨守成规,只是依着规矩做,才能显示出她对旁人的尊重。
尤其是封太傅这般对她有知遇之恩的。
封太傅闻言笑了起来。
“在为师这里可不需要讲究那么多规矩,只需心诚即可。不过为师可得和你说好了,这叩拜敬茶之礼可是不能少的。”
沈清溶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封太傅满意极了,又瞥了眼一旁的裴宴,见他的目光胶着在沈清溶身上,心中暗暗叹息,没想到看着多冷面冷情的一个人,如今竟然是个情种。
他凉凉地开口:“也不知当初谁万般不愿做为师的学生,教为师心烦意乱了好一阵子。”
沈清溶默默地看了眼裴宴。
裴宴:……
这也能点他的名?
裴宴正要开口阻止封太傅不要再提儿时旧事,却听身边的沈清溶好奇发问:“那殿下从前的性子与如今大不相同吗?”
裴宴看向封太傅,朝他使了个眼色。
封太傅哪能不明白裴宴的意思,这是想在心上人面前挣个颜面。
他岂会如意?
“的确大不相同,从前他的身子骨便不好,却仗着这一点肆意妄为,将为师的府邸闹得鸡犬不宁。”
沈清溶微微张大了嘴巴。
看不出来,太子从前竟然这般顽皮。
裴宴猛地咳嗽了几声。
“封太傅年事已高,怕是往事已经记不清楚,孤当年顶多是贪玩了些,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封太傅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
“是,下官年事已高,记不清楚了。不过殿下的学问一直都学得好,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这一褒一贬,倒是说得中肯。
裴宴也不打算和他老人家计较。
只是沈清溶却在思索前头那句“从前身子骨不好”,难道说从年幼之时他就已经开始筹谋了吗?
那么小的年纪,她还在沈府挨打,终日只想着能混口饭吃,而裴宴已经开始步步为营,为将来筹划一切。
其实裴宴的处境也并不比她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比她的处境还要更危险。
这才养成了敏感多疑不轻易信人的性子。
这么一想,沈清溶便悄悄地握住了裴宴的手,朝他眨了眨眼睛。
裴宴心尖一颤,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敛眸,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
“不是要行拜师礼吗?都杵在这做什么?”
封太傅大笑一声:“是啊,既然来了,为师便带你在这妙园里好好逛逛。”
沈清溶还是心头存疑,忍不住问出口:“师父,此地为何要种这般多的槐树,又为何叫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