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全名许泉,乃是朝中股肱之臣,按理说应当告老还乡,但皇帝念在他劳苦功高,便赐了他爵位,也免了他早朝,让他在京中养老。
故而众人依旧喊他许大人,只是有名无实,也早已不过问朝中之事。
只是身份地位摆在这,寻常人家都不敢得罪。
这也是沈清秋明明这么讨厌沈清溶,还愿意低下头来到东宫找她说情的原因。
可惜沈清秋最终还是没能拉下身段和脸面。
兴许沈清溶当真会因为她那低声下气的模样而考虑为她说情。
当然了,现在沈清溶并不会因此同情沈清秋。
自作孽不可活。
沈清溶还没有圣母心泛滥到连沈清秋都能原谅的地步。
她看着许泉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不由想到了别处,也不知房事还能不能……
沈清秋嫁过来不是注定要守寡……
思及此,沈清溶抿紧唇,竭力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
于是在裴宴看来,沈清溶半张脸都在抽搐,他捏了捏沈清溶的腰,惊得她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沈清溶抬眼去看裴宴,不明白他此番举动的用意。
裴宴则是和许泉寒暄,并未与她说话。
许泉的目光先是在沈清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流露出片刻的痴迷,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收拾好脸上的情绪,朝着裴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殿下今日来赴宴,老臣倍感荣幸,还请上座。”
裴宴注意到许泉那片刻的停顿,眸光微凝,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许大人居功甚伟,孤自然是要来的。”
这话说到许泉的心坎里,这个年纪最喜欢听这种好赖话。
偏偏他听不出裴宴话里的暗讽,只当是在夸人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面上沟壑也越发纵深,看着委实有些瘆人。
沈清溶扫了一眼便低下头不看了。
裴宴搂着沈清溶往府里走,目光往身后的乘风瞥了瞥。
乘风立即会意,躬身退下。
进府以后,门庭若市,宾客满朋。
沈清溶见了此情此景难免在心中猜测,往常这位许泉许大人纳妾也是这般兴师动众吗?
那也算是给足了沈清秋面子。
至少在人前,沈清秋是许府的一个主子,谁都不能怠慢。
沈清溶这么想着,没注意脚下的台阶,绊了一脚,整个人都往前倾,她慌了神,赶忙抓着身旁人的衣襟。
好在裴宴反应也很快,将她捞到怀里,又箍紧了腰,面色有些不虞。
“在孤身边还想着旁人?”
沈清溶心头一跳,她连连摇头。
裴宴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别的,只将人看得更紧了些。
沈清溶则是暗自懊恼,明明平日里都谨小慎微的她,怎么到了裴宴面前便这般粗心大意屡屡犯错?
她打起精神,不能再出丑了。
太子自然是落主座,其余人见到裴宴都纷纷让出路来。
各种各样的目光聚焦在身上,沈清溶神情自若,实则袖子底下的手已经攥紧。
他们来的尚早,吉时未到,沈清秋也未到。
沈清溶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