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慢慢地弯下腰,朝跪坐在地上的沈清溶伸出手。
沈清溶的鼻头蓦地一酸,眼眶也涌上了酸涩感。
面前依旧是那只宽大修长的手。
沈清溶记得握上去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正是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温暖,让她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坚持了下去。
太子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和往常一般,没有半点责怪和厌恶。
他的声音比刚才轻柔了无数倍。
他说:“太子妃,孤带你回宫。”
明明自己都这么虚弱,却还要忍着痛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要带她走。
沈清溶突然明白自己刚才那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感情从何而来。
罢了。
她不愿再多想。
就让这份温暖再停留一会吧,哪怕……哪怕只是伪装。
沈清溶抬起手,放进了裴宴的掌心。
裴宴缓缓握紧掌心冰凉的手,压下眼底翻滚的怒意。
他借力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沈清溶一惊,忙道:“殿下!臣妾自己可以走!”
裴宴低头看她,唇角还带着一抹笑。
“当真能走?”
沈清溶:……
裴宴又说:“孤虽是个废人,但是抱太子妃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着他将怀里的沈清溶抱得更紧了些。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接触。
沈清溶的耳根发烫,鼻间都是裴宴轻浅的呼吸。
这阵子都在喝药,他身上也沾染了些许淡淡的药香。
一旁的贵妃看到两人这般恩爱的模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难道是宫人在传谣?
竟将她蒙骗了去!
那今日之举若是教陛下知晓,她这贵妃之位还能不能保住?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等裴宴抱着沈清溶在轮椅上坐下,两人姿态亲密,眼看就要离开,贵妃心焦地往前迈出了两步。
“太子!”
怀里的女子不安地动了动。
裴宴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这才转过脸和贵妃对视。
“贵妃还有何贵干?”
贵妃抿了抿唇,喉间艰涩,道:“今日之事……还请太子不要宣扬。”
裴宴却只是淡淡一笑,不曾答话。
而一旁的杨诗看到沈清溶赖在裴宴怀里那副模样就气得口无遮拦。
“姑姑,此事分明是太子妃不对!她存了加害太子的心思,这包药粉就是最好的证据!太子不相信,大可以命人去查,东宫有不少宫人亲眼看到是太子妃所为!定然是她给太子灌了迷魂汤,太子才会这般相信她!”
贵妃闻言,一时便有了主意。
“太子,诗儿说的对,此事人证物证皆在,若是闹到陛下面前,那太子妃的下场可比如今更凄惨。本宫动用私刑是不对,但和太子妃犯的错比起来,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沈清溶攥紧了裴宴的衣襟,低声道:“殿下,不是我。”
裴宴当然知道不是她。
却为她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触动了心神。
他敛眸收神,这才目光锐利地看向杨诗。
“且不说杨姑娘如何知晓东宫的事,你手上这包药粉根本不是太子妃给孤所用之物。”
贵妃和杨诗都变了脸色。
杨诗最为惊吓。
她说话都有些哆嗦。
“殿下……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殿下以为是小女在栽赃陷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