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溶不紧不慢地收整衣领,目不斜视往外走。
“嬷嬷既是母后身边的人,自然要为母后分忧才是。这种不知分寸的宫女该如何处置,想必嬷嬷比本宫更清楚。”
“……”
“嬷嬷救我!奴婢知错了!”
那几名宫女立即意识到不对,“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嬷嬷上前踹了几脚。
“混账东西!”
沈清溶视若无睹,并未放在心上。
在沈府这么多年,她深刻地明白,对旁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是能忍,但不代表她只会忍。
惹急了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到了坤宁宫,天幕依旧昏沉,天光还未曾出现。
嬷嬷提着灯,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溶。
“皇后娘娘还未起身,太子妃便在此跪着等候罢。”
沈清溶看着面前漆黑的坤宁宫,视线又转到嬷嬷那得意的神色上,垂下眼,遮住眼中的了然。
她提起裙摆在坚硬的地上跪了下来。
看来皇后并不待见她,敬茶不过是个托词,实则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虽然不清楚究竟何时得罪了皇后,但她若是不跪,恐怕皇后还有千万种法子等着治她。
沈清溶背脊挺得笔直。
“不知母后何时能醒?”
嬷嬷笑了一声:“早则一个时辰,晚则三五个时辰。”
“三五个时辰啊……”
“怎么?太子妃等不得?若是不愿等,可自行离去。老奴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皇后。”
“嬷嬷误会了。只是本宫作为新妇给父皇母后敬茶,若是母后三五个时辰之后方能醒,那父皇那边的茶应当谁来敬呢?莫不是要父皇等着吗?”
“自然不可让陛下等着!陛下政务繁忙,岂能因为太子妃耽搁了时间!”
沈清溶面露无辜之色:“不是嬷嬷说母后要三五个时辰才能苏醒吗?母后让臣妾早早便来跪着,难道不是想尽早喝上热茶吗?”
嬷嬷:……
她无言以对,在宫中伺候贵人多年,竟比不过一个刚出阁的姑娘。
好一张伶牙俐齿!
沈清溶看着嬷嬷匆匆转进坤宁宫的身影,扯了扯嘴角。
不过跪上三五个时辰,其实真算不了什么。
三天三夜她都跪过。
只是不想让小人得志罢了。
毕竟这偌大的皇宫,无人相助,只能想方设法自保。
很快,坤宁宫前有几道身影提着灯笼快步走来。
嬷嬷走到沈清溶面前,见她依旧跪得挺直,轻哼道:“皇后娘娘尚未起身,不过她吩咐了,等陛下下朝你再来敬茶。”
话落沈清溶便不紧不慢站起身,掸去衣摆的灰尘。
嬷嬷一惊:“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不曾让你起身!你还得继续跪着!”
沈清溶一脸莫名:“母后不是说等父皇下朝再来敬茶吗?本宫这便回宫收拾一下姿容,免得一会冲撞了父皇。”
说着沈清溶摸了摸脸:“要是让父皇看到这般模样,还不知要如何怪罪呢!”
方才梳妆的宫女不曾尽心,囫囵在她脸上走了一圈,模样反倒越发憔悴。
嬷嬷噎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沈清溶转身准备离开。
嬷嬷急道:“太子妃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