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懂规矩吧？”
陈主任笑呵呵的询问。
“您放心，我懂。”
张老板会意点头。
所谓的规矩，不外乎是原价甚至低价买车，多余的钱以现金的方式给。
这样一来。
可以排除很多风险，安全的贿赂。
为何不直接给，还要多此一举？
第一，太俗。
第二，有个由头。
魏斌忽然有些明悟。
为何车间的生意兴隆。
此地不单单是让这些人放纵，更是作为桥梁。
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不光某些老板能得到机会，同样的，制药厂也织起一张大网。
在各个地方都有关系。
谁也不希望制药厂倒下。
一旦倒下，有可能会被拉下水。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护。
若是市委下达命令，各个部门少说也会听到一点风声，就能提前通知制药厂，甚至还会阻止。
一个人阻止没用，人多了，那就有用了。
又能得到利益，又能挣钱。
难怪这么多人被拖下水。
魏斌不动声色，继续在车间内逛着。
情况大同小异。
四周更有抽水的员工，每次胡牌都会收取一定的钱财。
时间晃悠而过。
还未等到早晨七点，陆陆续续的客人离去。
最后一桌也才早晨五点半散场。
也正是这个时候，魏岩的身影出现在车间内，从其模样来看，显然也是一晚上没睡，有些精神萎靡。
“岩叔。”
魏斌连忙上前打个招呼，能清晰闻到魏岩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一晚上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嗯，知道流程了吧？”
“科级以上的领导不需要做事，只需要盯着场面即可，其他的自有员工解决。”
四周的员工已经开始抬桌的抬桌，拆木板的拆木板，仅仅只是半个钟，车间一片空旷，就连地面都清扫的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凌晨时分的疯狂。
魏岩朝不远处的木箱走了过去，伸手朝里面一抓，一叠钞票出现在手中，转头问员工，
“昨晚抽了多少？”
“我们清点了一下，大概在八十万左右。”
“嗯，还行。”
魏岩也不啰嗦，直接从木箱里数了一万元出来，扔给了魏斌。
“今晚辛苦了，你多跟两天，以后你会跟一名科长负责区域，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
“是。”
魏斌赶忙接过，毕竟拿了钱，才是自己人。
可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什么都不需要做，脏活累活都有下面员工解决，他只要盯着场子即可，遇到事儿解决不了通知上层领导就行。
就这点事，就算放条狗都能搞定。
却能获得万元以上的利益。
他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一天能挣差不多一年的工资，如何不让人疯狂？
这哪里是立场不坚定，而是对方给的太多了啊！
如果你刚正不阿，会受到打压和排挤，领导不喜欢你，同事排斥你，别说前途，没开除你都算不错了。
当然，也没这个权利开除。
所以才会给各个科长、主任分钱。
如果你同流合污，那不光领导喜欢你，同事也不会排斥你，虽说很难升官，毕竟没有位置，但是有钱途啊。
如果换成是你，你走那条路？
毫无背景的人故作清高是没用的。
因为你跳不出去。
魏斌走了。
后续根本不需要他参与。
一般正常情况下，会清点所有的现金，然后按照比例分发下去。
也就看着魏斌还没正式上岗，况且熬了一晚上，索性就放他走了。
走出制药厂，魏斌吐出一口气，看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一缕缕阳光照射而来，并没有驱散他心底的阴霾。
转头看了看制药厂，依旧安静的屹立在大地之上，与周遭并无区别，可在魏斌眼里，这不是制药厂，这是一头蜘蛛。
吐出的蛛丝能拉很长很长的大网，在这密集的网络下面，匍匐着下水道的臭虫，贪婪的吸食着。
他是转业回来，还没适应社会的变化。
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堕落。
…………
京海，市局。
王逸看着眼前的画面，很快播放完毕，会议室陷入沉默。
如果魏岩在此处，必然会知道这画面来自于三车间。
会议室中。
安长林面色也相当阴沉，怒不可遏。
原本以为小打小闹，却没想到居然成为官员和商人沟通的桥梁，光是看到的这些，就足以证明京海制药厂的水有多深。
这些画面都是由针孔摄像头拍摄，放到这年代还属于很稀奇的高科技。
针孔摄像头诞生于1961年，华国运用的时候处于90年代，真正众所周知，普遍使用的时候也要等到2005年左右。
更何况京海只是临江省内的一个市，见识过针孔摄像头的人十分稀少，又没类似的案件诞生，自然无从发现魏斌的身上藏着摄像头。
“首长，能当证据吗？”
魏斌小心求证。
王逸微微点头，这又不是香江，没有所谓的偷拍不能当做证据的说法，当然，前提是不会触碰到个人隐私。
比如你去开房，警察偷拍，这也能当证据，只不过是违规行为。
其他的犯罪行为，就不算违规。
“小逸，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安长林指了指画面中的一个人。
“他是谁？”
“他叫陈兆文，市发改委的。”
安长林凝重说着，旋即播放画面，又指着一个人说，“他是白园林！”
“这个是万宏！”
“这个叫段同元！”
安长林似乎对这些人极为熟悉，能清晰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但安长林如今什么身份？
副厅级的公安局局长兼副市长，认识的人论级别，低也低不到什么地方去。
就比如他不认识隆回县里的科技干部。
显然制药厂内的这些人身份非同小可。
曹闯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我认识万宏，卫生局副局长。”
其他的显然也不认识。
王逸却对一个人的名字有些熟悉，将视频调到前面。
“他叫陈兆文？”
正是张老板和陈主任打着麻将的画面。
“对。”安长林点了点头。
顿时，王逸皱起眉头。
发改委主任陈兆文！
而其他的两人身份同样不低。
白园林：物价局副局长。
段同元：统计局副局长。
虽说都没上常务，但也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