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钻心的剧痛,并非是结束。
无数拳打脚踢落在华儿身上,她眼前阵阵发黑,嘴角有鲜红溢出,几次试图吐出一两句哀求,全在姜听荷的愤怒之下,被无奈地吞回肚子。
笃定了是华儿冻得手脚,姜听荷眼眶泛红,巴不得一刀结果了她。
“贱人,你竟敢背叛我!”
本以为王氏见了姜皎,能够知难而退,放弃掉对付她的主意,谁知道幕后竟藏了华儿这么个鬼祟的脏东西。
“不..不是...”
华儿哀叫连连,挣扎着拽住了姜听荷的裙角,呕出一口血色,她哭泣着解释道:
“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啊!奴婢对小姐一片真心,求小姐饶我一命。不是我...”
不管华儿如何解释,姜听荷全不信她,尤其是回忆起早间在寺里发生的种种,不论是茶水素斋或后来吃的点心,无一不过了华儿的手。
且姜皎和王氏有深仇大恨,绝不会和她们同流合污。
除了华儿之外,再没有旁人了。
“你好大的胆子...”
姜听荷喘着粗气,身体无力地靠在树干上,视线紧锁着瑟瑟发抖的华儿,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大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笃定了,我不会杀你啊?”
冷风悄悄扬起她的袖口,有寒芒闪过华儿的眼,她瑟缩了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向后闪躲,竟是连求饶都忘记了。
察觉到姜听荷的意图,姜皎抬起眼,道:
“不一定是她,你们离开厢房之后,带来的行李物件无人看守,随便一人都能进去。何况王氏她们是在我们之后,才去进行的祈福。”
姜听荷皱起眉,意识到姜皎说的并无道理,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身子虚弱,若是靠着自己独自一人,根本无法走远。
若真遇见了什么生死危机,姜皎是绝不会管她的,霜降更是连个眼神,都不会搭理她。
暂仍要靠着华儿,姜听荷想清楚这一点,神情顿时柔和了些,踉跄着一步步走上前,她亲手搀起了华儿,温声道:
“是我误会了,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如何能做出背叛之事呢?”
冰冷的指尖擦过华儿面颊的伤口,带来一阵微弱的刺痛,华儿打了个寒颤,嘴角哆哆嗦嗦地向上扬起一寸,露出个绝算不上好看的笑。
“是...”
“等回去之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安抚般地拍了拍华儿的手背,姜听荷在她畏怯的注视下,再次说道:
“先离开这里。”
华儿点点头,很清楚自己的用处,不顾全身上下疼的厉害,连忙支撑起姜听荷的重量,一步步地艰难地向前行去。
可受了伤,又在雪地里打了不知多少个滚,落雪沾上温热的皮肉,带走了华儿仅剩的温暖。
很快,她便没了力气。
眼见着自己和姜皎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姜听荷再也忍耐不住,狠瞪过去一眼,低声骂道:
“快点走!你在磨蹭什么呢?不是要故意害死我吧?”
“没...”
华儿嘴唇哆嗦着,连连摇着脑袋,撑起麻木的两条腿,努力加快了速度。
但多一个人的分量落在肩头,她即使再怎么咬牙,也实在熬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华儿膝盖生疼,连带着姜听荷也随之尖叫一声,当即甩了一耳光过去,她骂道: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个...”
“安静!”
姜皎喝止了姜听荷的骂嚷,但周围实在太静,除了偶尔呼啸过的风声外,再没其他动静。
“你说什么?”
姜听荷不知姜皎的意思,正处在气头上,下意识冷脸反问一句。
但无需姜皎解释。
远处循声走来的人影,已经让她吓白了脸。
“姜...姜皎。”
哪里还有方才打骂华儿的本事,姜听荷瘫坐在地,双手双脚齐齐用力,试图讨的远一些,同时哆哆嗦嗦地道:
“你收了好处,一定要保护好我...我还有银子,回去之后一定给你!”
姜皎叹了口气,没去搭理姜听荷的念叨。
要不是她一直闹腾个不停,她们还真不会这么快,就被土匪们发觉到踪迹。
现在要怪罪姜听荷,显然不是时候。
姜皎和霜降交换过眼神,简单活动了下手腕,从后腰抽出菜刀,在掌心掂弄了两下,不紧不慢地道:
“这样,右边的那个交给我,剩下的两个归你。”
拒绝的话顿在喉头,霜降知姜皎不愿躲在身后,若无其事的看着她一人在前遮在所有风雨,宁愿冒着凶险,和她一起并肩。
心底泛起一阵阵滚烫,霜降抿了抿唇,藏在眸底的欢喜,小声道:
“嗯。”
迎面而来的三个土匪,快步冲到姜皎身前,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一番,摸着下巴调笑道:
“哎呦呦,竟是四个小娘皮。”
“穿的不怎么样,长得倒是不赖嘛!”
“瞧后面那个,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这肯定得带回去,好好要上一笔银钱呐!”
全然不把四个女子放在眼里,他们自顾自的交谈说话,仿她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意任人宰割。
“少废话了。”
姜皎压了压额角,根本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抓紧回到逐月楼,抱着小毛团,和姜弃楚赢他们一起吃顿热乎乎的饭。
菜刀划破烈风,她面对着三个壮汉,竟是不退不避,反而主动向前走了几步。
指了指最右侧的矮胖男人,姜皎面无表情地道:
“过来,领死吧。”
矮胖男人愣了下,和身边同伴互相对视一眼,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你们听见没?一个小娘皮,要和我动手呢?”
“姑娘家的战场,不是闺房的床榻吗?”
“这是要邀请你快活一番呢!还不快点领情!”
他们污言秽语个不停,霜降听不得姜皎受辱,面色当即沉了个彻底,足尖用力一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向前。
不存在能够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霜降的匕首掀起了第一朵血花。
但这。
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