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啊!”
胖子眼睛一亮,连声追问:
“快说!出什么事了?让我乐呵乐呵!”
一摇折扇,赵逢云把油纸包丢给胖子,开始绘声绘色讲起了听闻。
“我是听说牛肉铺子里的食客讲的。说姜家从大清早就开始闹腾,不知在吵些什么,把路过的都给吓着了,以为是里面在行些作奸犯科的勾当,于是连忙跑去报了官府。”
“官府的人一到,见了姜家乱成一团,好像昨个晚上遭了歹人摸进门,有好几个仆从被害了性命,听说连某个主子,都被占了便宜。”
“姜老爷发了老大的火儿,笃定府里面出了内鬼,好像正在严查。那些有怀疑的仆从,被审的鬼哭神嚎的,官府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理会。”
胖子听赵逢云讲完,面上浮起疑色,问:
“不对啊。有仆从被害了性命,是怎么一回事?小老板不是说,昨天姜家的三人,只被割掉了舌头吗?难不成...”
吞了口唾沫,他没继续讲下去,但晓得众人皆知她的未尽之言,于是继续道:
“姜听荷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真有这么狠辣的手段?”
“许是回姜家之后,她变了心意,决定斩草除根,再把死人的事儿,和姜盛茹受伤全部嫁祸在外来的歹人身上。”
赵逢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叹道:
“说起来,在威胁了姜盛茹圆谎的情况下,这样确实能算得上,一桩较为可能会发生的祸患了。”
“姜听荷的脑子,还挺够用的。”
咂了两下嘴,胖子一想到姜听荷趁着月黑风高,把本以为回到姜家,保住了一条命正庆幸的仆从们,一一抹了脖子,他就寒毛直竖。
“之前那么些年的隐忍,是把她逼疯了啊。”
“纵使姜家子女缘分深厚,可也架不住这么折腾。”赵逢云摇着头,以一副看热闹的口吻,施施然道:“最有能耐的小老板离开了姜家,小弃被她夺走,嫡子女一名声尽毁,一遭遇大难。现在姜福来想要培养有用之人,只能从矮子里面拔高个了,估计姜听荷打的就是这个念头,继承姜盛茹的一切,包括在姜家的地位。”
他说的并无道理,胖子点了点头,末了又晃了两下脑袋。
“王氏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她那种人,即使自己孩子得不到,也不会让旁人得好处的。”
“你莫忘了,早间的传闻里面,是有一位无名主子的。这怕不是姜听荷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为了告诉姜盛茹,她随时可以把她的名字,传遍整个京城。”
加快了语速,赵逢云抿了口茶,歇了片刻,再次娓娓道来:
“谁人不知晓,姜福来最爱颜面,姜家已经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姜豪了,他是断然不会再来一个姜盛茹的。”
“所以,姜听荷是不用嫁给那个老头儿了?”
“岂止是不用。”赵逢云嗤笑一声,以一副笃定的语气,说:“你看着吧,过不上几天,姜听荷势必会登门拜访的。”
胖子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霜降倒是没理解赵逢云的意思,但没有出言询问,对于姜皎之外的事务,她向来不感兴趣。
与其理会姜听荷,不如多包几个漂亮馄饨,好等下给姜皎尝尝。
姜皎对于这话题同样不感兴趣的,分出一部分馄饨,让姜弃送去给林叔和苏娇娇他们,之后抱着案板去了厨房。
烧起一大锅热水,姜皎找出五只大碗,放入少许虾皮香油葱花香菜碎,胖子和霜降能吃辣,她又独给他们两个的碗,加了牛肉花生辣椒酱。
馄饨在滚水里起起伏伏,很快变得白白胖胖,有个别的露了馅,显出一点茴香的翠色,更显得诱人。
等待馄饨煮熟,姜皎盛出五大碗,喊来了胖子帮忙,用托盘盛了拿去大堂。
香味沿着门缝偷偷溜走,引得过往路人连连侧目,忍不住追寻起气息的源头,当找见逐月楼的牌子后,顿时恍然。
既是小老板,做出什么好吃的都不奇怪了。
“吃馄饨咯!”
胖子高喊了一声,放下托盘后,便迫不及待端起带红汤的一碗,舀起一只馄饨,顾不得刚出锅正滚,送到嘴边唏哩呼噜地咬下一口。
“哎呦呦...我的舌头哎!”
“丢人。”
赵逢云轻笑一声,摆足了贵公子的派头,筷子压住馄饨,将其一分为二,再配上少许热汤,混着一并送了口中。
但当尝到了滋味后,他再优雅不得,连吃了小半碗,才缓了口气道了句:
“茴香馅的馄饨,竟能如此鲜美,小老板属实了不得。”
“那是自然。”
霜降跟着与有荣焉,很快吃完了一大碗,肚子却只容了个六分饱,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姜皎。
姜皎吃着馄饨,虽没有抬头,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道了句:
“厨房还有,自己去盛。”
这边话音刚落,霜降和胖子同时起身,齐齐赶往了厨房。
赵逢云反应慢了些,比不得他们一个身手好,一个嘴巴馋,他看了眼剩下的小半碗馄饨,估摸是一定不够吃的,于是连忙端起碗急不可耐地跟上去,还提高嗓子喊了句:
“给我留点!”
厨房里闹闹腾腾个不停,大门外也传来一道细弱的询问。
“那个...请问小老板在吗?”
姜弃含着调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仿在什么听到过似的。
在姜皎的示意下,他飞快吃掉最后一只馄饨,蹬着两条小短腿,飞快跑到了门口,奶声奶气地问:
“谁呀?”
“我是莺歌,我来送点东西。”
莺歌?
姜弃歪着脑袋想了想,忆起一张模糊的面容,他眨巴两下眼睛,再次朗声问:
“你来送什么呀?”
“红薯干,是我自己晒的,很甜..我想拿给小老板尝尝。”
莺歌的语气颇有些局促,想来能够重新站到逐月楼门口,花了她好些的勇气。
姜弃没忙着答她,回头小声问:
“姐,要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