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啊。”
姜皎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姜听荷有所动作,她催促一句,施施然地道:
“她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大可以把往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仇怨,全部讨要回来。难道真是不敢吗?”
触及逆鳞,姜听荷当即暴怒,反口叫道:
“谁说我不敢了?!”
她一口牙被咬紧,全身止不住打着哆嗦,却不知是因愤怒亦或其他。
僵直的腰一寸寸弯低,姜听荷瞪大了眼睛,手指哆哆嗦嗦地伸向匕首,只差最后几寸,便可拿捏掌心当中。
姜皎的耐心几乎要耗到极限,本以为她终于鼓起了勇气,谁知道剩下的距离,竟宛如天堑一般。
让姜听荷难以越过。
大抵猜出了姜听荷的顾忌,姜皎笑着给她出主意。
“若是担心她报复,你也不必在意,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在她身上隐秘处划上一刀,比如胸口肚腹之类的地方皆可。”
嗓音一顿,姜皎望向姜盛茹,唇角扬的更高,再次柔声说道:
“日后她如果不吃教训,再敢欺辱你的话,你就用这个当把柄威胁,随便找个乞丐宣扬两句,轻而易举即可坏了姜家嫡女的名声。”
姜盛茹刚刚缓和几分的心,此时重新提在了嗓子眼,她近乎是嘶吼一声,红着眼骂道:
“姜皎,你好狠毒的心肠!”
“比不得你。”
凉凉应付她一句,姜皎再次说:
“但若姜盛茹老老实实的,没再得罪你,也没有继续使绊子的话,你还是莫要用这阴损的法子出气。到时候没了制衡她的东西,她和她娘能做出什么疯狂事来,我可猜不着,没了命都算轻的了...”
姜听荷被说动,悬在半空的手慢慢落下,握住冰冷的匕首后,她深吸一口气,彻底下定了决心。
看一群男人侮辱姜盛茹,亲眼见证她从云端,堕进深不见底的淤泥深处,实属是痛快的紧。但能亲自动手,让姜盛茹从此畏她惧她...
嘴角一寸寸咧开,姜听荷的神情逐渐变得癫狂,脚步亦从最开始的虚浮,变得愈发急躁。
姜盛茹被她震慑住,等反应过来时,已被狠狠拽住了头发。
随着道裂锦之音。
墨黑长发被割断无数,洋洋洒洒地从半空飘落。姜盛茹睁大了眼,她精心保养呵护的发丝,竟被姜听荷斩的乱七八糟,她红了眼,嘶吼道:
“贱婢尔敢?!”
“你这个蠢货,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啊,我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姜听荷大笑出声,把自己的遭遇,返还到姜盛茹的身上,看到她崩溃的可怜相,顿感一阵阵的畅快。
“急什么?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捡起被踩踏到看不出原色的碎布料,一把塞进姜盛茹的嘴里,姜听荷抡圆了手臂,一脸甩了她十几个大耳光。
姜盛茹被打懵了,脸庞又肿又痛,很快看不出原样,连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但这仍然没完。
姜听荷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可不是几个巴掌能够发泄完。
扒光了姜盛茹的衣裳,任凭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姜听荷握紧了匕首,从她的胸口正中央开始下刀,一路划到了小腹,简直如要扒皮一般。
血液很快溢出,几乎要把身体尽数染红,姜盛茹从小到大没吃过这样的苦楚,疼的哀嚎连连,还连声喊起了“娘”。
她此时惨叫着挣扎的模样,可要方才看起来可怜要多。姜听荷担心姜皎会再次阻止,偷瞥去一眼,谁知竟见到她和霜降二人,正靠在马车前吃点心。
霜降嘴里咬着一颗糖葫芦,一边腮微微鼓起,她嚼的很慢,时不时还要看一眼姜皎,再露出个近乎羞怯的笑。
和方才眼皮不眨一下,就动手杀伤的冷酷行径比起来,她宛如换了个人的一般。
姜皎咬了一口冻硬的豆沙包,一点点在口里融了,余光扫见姜听荷怔愕的神情,她为霜降拢了拢领口,道:
“愣着做什么?这里很冷,快点忙完回去了。”
姜听荷回过神,连忙低下头,掩不住了眸底的妒色。
她实在不解,为何姜皎的运气,能如此之好?
先是由着性子肆意妄为的离开姜家,却没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甚至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先开起逐月楼,参加厨神争霸赛,一路走到决赛,最后到了闻名京城的地步。
连整个姜家,都不如一个姜皎来的为百姓口口熟知。
她还有一群挚友,守在她身边,比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更加亲近。
更甚者连楚赢,那得姿容品貌天下难寻的男子,却死心塌地的陪着姜皎,全不顾她素日拜的冷淡死人脸。
这一切,光是一想起,让姜听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
可她得罪不起姜皎。
至少...
现在不行。
姜听荷闭了闭眼,尽可能忘掉姜皎的存在,把全部的怨愤,尽数发泄在了姜盛茹的身上。
等到今夜过去,她要让姜盛茹连想起她的存在,都要抖上一抖!
半个时辰后。
姜听荷缓缓站起身,甩掉指尖尚且温热的血滴,从口中呼出铁锈味的浊气,她眯着眼,舒爽地伸了个懒腰。
重生之日,就在如今。
她至此,终于可以活得像一个人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
姜听荷挺直了腰,遥遥看向被帮助的姜家仆从,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语气却是越发柔和。
“全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了,即使自己不想活,也总要为家人打算一番不是?千万不能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三人面上尽是恐惧,不想这味平时伏低做小的姜听荷小姐,内里竟可怕至此,他们除了点头之外,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姜听荷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走向马车,但没迈出几步,她忽然顿住了脚步,回眸笑道:
“怎么办?我还是不放心。”
她理好鬓边碎发,笑容愈发完美无瑕,只是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人不寒而栗。
“对了,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不会写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