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轻描淡写看去一眼,见他裤腿染上点点红斑,把黑狗叫到身后,免得让它被王修贤误伤,之后才道:
“是我家的员工。胖子,拿点金疮药来,你弟弟受伤了。”
她虽不记得王修贤的名字,但对他受伤一事,心里面愧疚的很,正琢磨着该如何洽谈,能够不赔银钱。
“来了来了。”
胖子和赵逢云就在厨房门口偷听,得了姜皎的唤,他们一个装作匆忙地跨进厨房,另一个则不紧不慢地去找金疮药。
装作全然无知的模样,胖子走进厨房,撞见瘫倒在地,捂着小腿连连哀嚎的王修贤,立刻吸了一口冷气,满面紧张的关切道:
“哎呦我的弟弟,这是怎了?都说了莫要来厨房,这里又窄东西又多,指不定绊倒在什么地方,就容易受伤了呢!”
根本不给王修贤解释的机会,胖子一句话,把责任从黑狗身上甩开,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王修贤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手指着黑狗,近乎尖叫地吼:
“你眼睛瞎吗?我怎么可能摔成这样?还不是这条死狗,忽然发了疯,冲进来咬我...”
“你受了伤,不要这么激动。”
揉了揉耳朵,胖子面容依旧平静,视线扫过黑狗,暗暗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好兄弟,晚点给你加鸡腿!
他一直和王修贤不对付,打从回了王家之后,互相之间的明争暗斗不知进行了多少次,他烦不胜烦,早恨不得揍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一顿了。
只是没想到,是黑狗帮忙出的口。
“你..你...”
王修贤气急败坏,他打小过着富贵少爷的好日子,莫说是受伤了,连生病都少有,此时竟被一只畜生咬了一口,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顾之前对姜皎的种种念想,他咬着牙,恨声道:
“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放过这条狗?等回家之后,我会一五一十告知给爹的!”
听出王修贤话里的威胁,胖子伸出小指,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后,伸进了耳洞里,大声嚷道:
“什么?我听不清楚?赵逢云已经去找金疮药了,很快就回来,你忍一忍哈!”
他歪头晃脑的,一脸的痴傻相不像是演的。
姜皎嘴角抽了抽,强行压住了笑意,弯身蹲在王修贤身前,正色道:
“是黑狗冲动了,等下我会送你去看大夫,后续的医药费,我会全部承担。”
“谁在乎一点医药...”
话说到一半,王修贤嗓音一顿,小腿处的痛意稍稍退去了些,他瞥着姜皎,心里蹦出个念头。
也许,是碰见了个好机会。
医药费他不缺,但是能从姜皎身上的得到其他利益,王修贤可是眼馋的紧。
“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何时在乎一点银钱了。”他斟酌着语言,眼神盯紧了姜皎,转柔了语调,道:“只是不知,你家的狗是否康健,再者我不愿把事情闹大,若是让旁人知晓的话,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姜姑娘。”
在王修贤变了脸色的瞬间,胖子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他皱了皱眉,想要开口阻止,却被姜皎用眼神拦住。
“所以,你想要什么?”
她问的过于直接,倒是把王修贤准备好的,继续绕弯子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
用力咳了两声,他道:
“不知姜姑娘,能否在我彻底痊愈前,暂时看照我一番?”
担心姜皎会拒绝,王修贤立刻补充一句:
“倒也不用姑娘做太多,只是我受了伤,不好和家里面交代,亦不愿让长辈忧心,便想要暂时住在外面,只是身边无人,连平时的吃食都是个麻烦。”
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微蹙起眉头,做足了纵使身体虚弱,依旧想要顾全大局的良善之态。
他现在的话,和之前尖叫着要打死黑狗的嘴脸,简直如两个人般。
胖子嗤了一声,算是看明白了王修贤的路数,不过是觊觎姜皎的利用价值,想要换个法子接近她,等之后再使点什么阴损的手段,好让她彻底为他所用。
可惜,比起王修贤这个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胖子对于姜皎,才是打心眼的关心。
怎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骗。
“弟弟,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
胖子走上前,亲亲热热地搀起了王修贤,笑的一双眼眯成缝,满口担心地道:
“有我在这里,自然会照顾好你的,难道在你的心里面,我这个和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长,不如小老板让你放心吗?”
边说着话,他边把王修贤向厨房外面扯,动作看起来小心,实际用了不少的劲儿。
“而且我嘴巴严实的很,在你彻底康复之间,绝对不会让家里知道的,反正你之前也总是夜不归宿,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也不会有谁怀疑。”
“哪里敢麻烦兄长。”
王修贤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暗暗和胖子较劲,不想离开姜皎身边,口里则说着:
“我这腿实在是不舒服,怕是得缓一会儿,兄长若是有事的话,大可不必管我。”
“这怎么行?我们是一家人呐!”
用力锤了下胸口,胖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手底下再次加了一分力。
僵持之际,赵逢云走进厨房,手里提着一瓶金疮药,道:
“药来了,抓紧给你弟弟上药吧。”
“得咧!”
胖子一点头,先接过金疮药,之后一把提起王修贤的裤脚,看了眼他小腿上的伤口。
黑狗还是有分寸的,没下死口去咬。两个浅浅的血洞,浮在他瘦弱的小腿后方,已止住了血,剩下一条干涸的血迹被拖得老长。
“幸好我回来的早。”赵逢云长松了一口气,道:“若不然的话,怕不是伤口要愈合,用不上金疮药了。”
王修贤怎听不出他话里的嘲弄,面色僵了僵,但他反应不慢,临时编出个由头,向姜皎故作坚强地一笑。
“姜姑娘,我从小身子不好,体弱多病的,让你见笑的。”
胖子撒了一把金疮药上去,盖住了伤口,然后拍了拍手,耸拉着眼皮问:
“现在,还用小老板照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