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赢环着姜皎的细腰,当视线扫过她脖颈的伤口,眸光陡然变得无比冷冽,唯独同她交谈的嗓音,依旧低沉悦耳:
“我来晚了。”
“没。”
姜皎摇摇头,脖颈处的伤口被柔软的布巾压住,疼痛后知后觉地涌上,她吸了口气,身体骤然紧绷。
即使没有喊疼,然她整个人都在楚赢怀里,又哪里能注意不到她的变化。
“可能会落疤。”
楚赢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指腹虚虚擦过姜皎红肿的面颊,他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缓缓道:
“下面的人,已经处理好了,赵逢云和小蛮在马车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一起去寻他们。”
“好。”
姜皎点了头,捂着布巾后退两步,找了个安全的位置,靠着树干休息。
直到这时,光头才艰难起身,其他西域刺客想要动手,可不知为何,一看到楚赢俊美的面容,竟从心底最深处,感到一阵细密的恐慌。
“你..你...”
光头看清楚赢的面容,整个人却如被雷劈中一般,全身抖如筛糠,宛如看见了猫的老鼠。
“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
“你认识我。”
楚赢打断他的话,笑道:
“那好,又少了一条,能让你活着回西域的理由。”
也不知是忆起了什么,光头抖的更加厉害,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念,他转身想跑,又在迈开几步红,身体轰然倒地。
强烈的剧痛闯进大脑,他慢慢低头,看到了没进小腿的刀柄。
“王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光头自觉跑不掉,忍着小腿的剧痛,跪在楚赢的面前,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不敢伤他,你给我一个机会,我...”
楚赢并未理他,先处理掉了其他西域刺客,分明是几个大活人,可放在他的面前,却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般。
皮肉撕裂,血雨漫天。
慕翊得了自由,顾不得其他,他跌跌撞撞来到姜皎身边,颤抖地托起她的下颌。
“姜皎...”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问她是否安好吗?
可姜皎脖颈处的刀伤,仍在向外渗血,几乎要彻底染红白布巾。
“没事。”
姜皎捂住脖颈,原本苍白的面容彻底失了最后一丝人气,连嘴唇亦毫无血色,她微微侧过头,借用鬓发挡住红肿的面颊。
被慕翊泛红的眼盯着,姜皎浑身不自在。
不解为何受伤的人是她,怎慕翊一副,快要离世的神情。
“赵逢云和小蛮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先下去寻他们。”
无奈之下,姜皎扯开了话题,想要他去找小蛮。
但慕翊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指腹轻轻拂过她的唇角,碰上一点残留的血色,他如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了手。
“差一点...”
慕翊攥紧拳头,眼底一片血红。
“差一点你就要...”
“都说了没事。”姜皎摇摇头,不想让他说下去,只催促道:“去看看小蛮吧。”
他垂下眼,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楚赢这是处理好了其他刺客,回到姜皎身边,不由分说抱起了她,余光掠过慕翊,他道:
“剩下那个,你带下去。”
身体忽然腾空,姜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楚赢的衣襟,喃喃道:
“我是脖子受伤,又不是腿,能自己走的。”
楚赢未应她的话,仅瞥过一眼,姜皎后颈发凉,当即乖乖缩在他怀里不再出声。
赵逢云等在马车前,遥遥见了几道人影,连忙藏在了马儿后,直到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才急忙冲出去。
“楚赢,小老板,你们回来了,我可...你脸怎么了?”
先注意到姜皎红肿的脸,赵逢云被吓了一跳,等靠近之后,又发现她脖颈间缠绕的红布巾,当即瞪大了眼睛。
“到底发生什么了?小老板你...”
他急忙在身上翻找,好不容易寻见干净的帕子,嘴里面念个不停。
“不怎么流血了,不过伤口看着很深,这得多疼啊?上了一趟山,要把命交代在这了。”
赵逢云自是有心,想要让慕翊听得。
而也成功的,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多了些许阴霾。
小蛮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探出头,当看到姜皎和慕翊时,她当即“哇”地哭出了声。
“慕翊、小老板,幸好你们没事...”
她说着,想要冲下马车。
赵逢云被吓了一跳,帕子塞给姜皎,他回身去扶小蛮,同时抱怨道:
“你脚崴了还折腾,是想下半辈子走不了路吗?”
“我想看看他们...”
“他们又不是等下就离开了,慌什么?”
听着他们的交谈,姜皎面露讶色,眨了眨眼后,她轻勾过楚赢的衣领,低声道:
“放我下来吧。”
楚赢越过正在吵嚷赵逢云小蛮,抱着姜皎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拆下她脖颈上的布巾,凑近了仔细观察。
幸好。
已经不再流血了。
他松了一口气,接过姜皎递来的,属于赵逢云的帕子,随手仍在一旁后,拿了新的布巾替她重新包扎起了伤口。
马车内寂静了许久。
姜皎听到小蛮想要跟来,却被赵逢云阻止的声响。
和楚赢独处在狭小的空间内,她在短暂的疼痛刺激后,竟莫名开始起了些紧张。
心口燥的厉害,姜皎闭上眼,不敢去看楚赢,一根根蜷起手指,道:
“我应该..应该再谨慎些的。”
“姜皎。”
楚赢叹息一声,握住姜皎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
“我希望你能更在意自己些,为了他们涉嫌,你有想过我...想过小弃吗?”
隔着布料,姜皎感受到了他急切的心跳。
“让你担心了。”
她吸了吸鼻子,身体一寸寸放松,彻底靠上楚赢肩膀同时,她道:
“下一次,一定等你一起。”
在山林中奔逃了一晚上,再加上失血不少,姜皎意识昏沉,眼睛阖上后,便再也难以睁开。
不知是幻觉。
亦或者实在太累。
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有羽毛,碰上她的唇角。
一触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