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在意胜负得失,唯独楚赢担忧姜皎,莫要在人群熙熙攘攘之间,无意摔了跤。
紫衣老者无意听见他们的对话,又见姜皎垂下头,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对于楚赢的话没半点反应,他当即瞪大了眼,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愤愤道:
“真是块木头!”
“什么?”
方老侧过头,不知谁怎得惹起了他的暴脾气。
抬手指向姜皎的背影,紫衣老者鼻息间喷出一股粗气,道:
“你看看,谁家小姑娘,和她似的不解风情?”
许是姜皎的婚姻大事,实在让他惦记,他连即将开始的厨神争霸赛都顾不得了,拽着方老的手臂,用一副哀其不争的语气,再次说:
“挺好个男子,若被她冷冷淡淡的吓退,我看她以后,要到哪里再找一个去!”
“姜姑娘又不是你孙女,何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我看那位楚公子,对她可是一心一意的很呢。”
方老笑呵呵地安抚两句,看紫衣老者面色仍然不好,又劝道:
“人家小年轻的私事,我们这些老头子,莫要跟着掺和了。”
看他一副还想再说什么的架势,方老可不愿多听,四下环顾一圈,他连忙示意了下人群中央的位置,紧着招呼道:
“哎呦,比赛要开始了,快点仔细看着吧!”
紫衣老者勉强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皱着眉头看向了前方。
相比于周围一圈男子,姜皎站在其中,不仅格格不入,背影更是单薄的可怜。
她一如既往地低垂着眉眼,不同其他参赛者或紧张或激动的模样,神情冷淡至极,颇有几分置身事外,之所以前来这一趟,只为了走个过场的意思。
“怎么有个小姑娘?”
“一个姑娘家,竟能通过第一轮?莫不是有点能耐?”
“怎么可能。八成是之前的评委看她可怜,才给她通过的吧。”
“我怎觉得她有眼眼熟呢?”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打从姜皎出现的那一刻,就从未停止过。
无数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从发丝到鞋尖,一寸寸仔细打量过,似想要借此找出,她能站在这里的本事。
姜皎半阖着眼,并不在意闲言碎语,然她正等着比赛开始时,耳畔忽响起几道嘹亮且熟悉的嗓音。
“小老板....”
“加油!”
“小老板...”
“第一!”
“谁在敢废话...”
“就打死你丫的!”
这话一落,沉寂降临了片刻。
赵逢云收起手里的小旗子,转头看向脑门系了一条红绳,上面写了“小老板”三个字的胖子等人,略带迟疑地问:
“刚刚谁敢的?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吧?”
“差不多。”
胖子摆了摆手,压根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缓了一口气后,他高高举起拳头,再次带着林叔段方平阿羞等众,高声呼喊:
“小老板天下第一!冲啊!”
他们嗓门一个赛一个的亮堂,竟是把所有的嘈杂,给一并遮了下去。
赵逢云打开折扇,遮住面孔后,保留了一丝颜面后,才跟着一起嚷嚷。
姜弃站在楚赢的身旁,高高举起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嗓音从未断过,喊的一张脸包子脸通红,也仍然不愿意停下。
“小老板的朋友,还真够可靠的。”
白面男子走到姜皎身侧,看向胖子等人的眼中,藏有一丝丝的艳羡。
看得出来,这些人并非她组织,而是真心实意的来到此,为她撑腰打气。
即使他们心里都明白,以姜皎的厨艺,通过第二轮绝非什么难事。但为了防止一些晦气的动静,传到她的耳朵里面,也让其他的参赛者,心里面有些忌惮,省的用邪门歪道的法子去比赛。
于是胖子他们一行人,决定用自己的法子,为姜皎帮些微不足道的小忙。
悄然抿了抿唇,姜皎向他们的方向深深看去一眼,口舌轻动,无声无息地道:
“多谢了。”
随着比赛开始的喝令响起。
跃跃欲试的参赛者们,立刻飞奔向前,他们你推我搡的,嘴里面更是脏话骂叫声不断。
“鱼是我先看中的!”
“看到的就是你的了?街上这些姑娘,你敢带回家试试?”
“滚!”
“小杂种,你竟敢偷老子的东西?”
原本堆成了小山的食材,在瞬间消失了大半。
参赛者们你争我抢的,有的跑的慢些,试图从他人偷取食材,被当场抓住后,立刻厮打成了一团。
他们动作太快,姜皎自然落在了最后。
然她怪在,竟半点不着急似的,仍一步步向前走,面上神情平淡如常,丝毫不为可能会没有食材一事担忧。
彪形大汉仗着体型优势,挤在了最前方,拎着抢到了猪肘及些腊肉活虾之类的食材,他咧开嘴,本来满心的担忧,在此时放下了七分。
但当他无意回过头,瞧到姜皎站在最后仿,两手空空的,居然什么食材也没拿到。
一双眼陡然瞪大,大汉有些急,提高了嗓音问:
“姜皎,你磨蹭什么呢?再这样下去的话,只剩下萝卜白菜了!”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最后一块肥瘦参半的五花猪肉,被个身形灵巧的男子抢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瞄了彪形大汉一眼,小心翼翼地护住五花肉,再拿了些配菜调料后,快步跑到了自己的灶台前。
“啊?”
姜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了大汉一眼,道:
“没事。”
她看起来,比底下的观众,还要更冷静些。
说姜皎是无意路过此处,被临时抓来凑人数,用来开始这场比赛的,怕是都会让人相信。
“你...”
彪形大汉无话可说,没空闲继续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深深看了姜皎一眼,甩开大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忽又转过了身。
在菜篮子里挑挑拣拣了几下,他黑着一张脸,把腊肉和活虾一起,塞进了姜皎的手中。
“人情,还给你了!”
留下这一句,彪形大汉连忙去了灶台前,再没有回头。
姜皎拿着腊肉活虾,愣了半晌后,喃喃道出一句:
“其实我不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