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过后,老鼠平安无事。
但楚赢并未放下心,拿起之前谢婉交给姜皎的金盏酥,取出内里的馅料,送进了笼子。
这一次,它依旧吃的欢快。
然没过多久,老鼠忽然浑身抽搐,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大堂,它呕出带着血的白沫,很快没了声息。
看到了这一幕,谢婉原本的醉意,彻底散了个干净。
想到老鼠方才吃的,是她递给姜皎的金盏酥,谢婉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不是楚赢多留了一颗心,姜皎怕不是...
几乎是一瞬间,谢婉想通了前因后果,折柳不可能会害她,然知道她们关系,又晓得她喜欢吃金盏酥的人...
“陈均!”
谢婉豁然起身,眼里迸发出凶狠的怒气。
她还没对陈均出手,倒是那边先忍不住,想要她的命了。
和陈均之间如何争斗,谢婉大可以全盘接受,但当牵连上了姜皎,让她如何能忍得?
姜皎对她来说,是最为在意的人。
比起谢婉的震怒,姜皎倒冷静的多,她捏起两枚金盏酥,思索一会儿后,道:
“不是每一个里面都有毒。”
此时只要姜皎,能耐心去想这件事。
姜弃被吓住,一想到老鼠中毒而死的惨状,再意识到那一枚金盏酥,差一点要被姜皎吃掉。
“姐姐...”
抱住姜皎的手臂,他眼眶泛红,小手紧紧捏成拳头,恨不得将下毒的坏人,送进老鼠窝里面。
“我没事。”
姜皎哄完小的,察觉到楚赢的目光,久久固定在她的身上,她只能硬着头皮再去安慰大人。
“楚赢,多谢你了,但我真的没事。”
“若是出事,就晚了。”
楚赢弯下身,难得摒弃了礼数规矩,大掌掐住姜皎的下颌,强硬的擦掉她唇角的酥皮参痕。
但这仍然没完。
他去打湿了帕子,蹭过姜皎下颌的每一寸肌肤,落在身上的碎屑,亦被楚赢盯着,由姜皎自己一一摘干净。
忙活了一通,等能够重新坐下,手里已被塞了一杯参茶,而楚赢和谢婉两人,则是消失无踪。
“楚赢,这件事是我对不住姜皎,但陈均那边,我一定会处理。”
谢婉知道楚赢的意思,避了姜皎后,立刻道:
“他的命,必须是我的。”
“我如何能信你?”
楚赢嗓音淡淡,眸底却有杀意一闪而过。
他难得有如此焦躁之时,多年生死之间修成的镇定,在姜皎可能遇险的那一刻,全部成了无用功。
除了想要解决掉一切可能带给她危机的人外,他再不想其他。
“十个陈均的命,也比不及姜皎来的重要。”
谢婉的紧绷的肩慢慢怂落,她用力抹了把脸,眼里的戾气近乎沸腾。
“我一定会尽快收拾他,他对姜皎做出的一切,我定会让他千百倍的付出代价。”
她的承诺好听。
可惜楚赢并不相信。
事关姜皎,已不能让他冷眼旁观看热闹。
但在楚赢开口前,犬吠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姜弃跑进后院,拽住楚赢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
“楚大哥,姐姐找你。”
楚赢点点头,深邃的黑眸扫过谢婉,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先打发了姜弃,他在离开后院前,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响,留下一句: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和陈均,可以一起躺进棺材里,到底下慢慢斗。”
姜皎独自坐在大堂,手里捧着冒热气的参茶,背倚在桌沿,正昂头赏着皎洁的月光。
听到了楚赢的脚步声,她眼睫一抖,手指无意识摸索过杯沿,到底忍住了去看他的念头。
感到身边多了个人,属于他的温度逐渐传进身体,姜皎抿了口茶,为了掩盖逐渐加剧的心跳声,她说:
“这种下毒的手法还真直白。”
姜皎尽力去想陈均的手段,好把注意力,从楚赢的身上移开,再次道:
“才闹到鱼死网破,就急不可耐的出手,仗着对谢婉的了解,又借用了折柳的名头,让她降低戒备。真不愧是承议郎,心机够深的。”
楚赢叹了口气,道:
“姜皎,你可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中毒了?”
“我知道。”
姜皎似乎猜到了,楚赢和谢婉说了些什么,细白的手指轻轻扯住他袖口边缘的一寸布料,说:
“楚赢,谢婉不会对陈均留情,他们之间的事,让她去处理就好。至于对我下毒的代价,我之后一定会收。”
哪里能抵的过姜皎的恳请,楚赢的视线聚集在她拽在袖口处的手指,许是因紧张的缘故,指尖隐隐泛有一抹粉红,落在他的眼里,成了难以言喻的羞赧可爱。
他勾起唇角,挨近了姜皎些,道:
“小老板这么在意谢姑娘,倒是让我好生羡慕了。”
姜皎一愣,一张脸顿时红了个彻底,不知该如何去回应他,最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道了句:
“该休息了,明个早点起来干活。”
她转身就走。
背影却十分仓惶。
楚赢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眸底荡起深沉的缱绻,又在谢婉来到大堂时,转为一片森寒。
“厨神争霸赛在十月十五日,在那之前,解决掉你的麻烦,若不然的话...”
虽未把话说完,但谢婉哪里能不清楚他的意思。
在楚赢离开之后,她拿起白布包,将里面的金盏酥彻底揉了个粉碎。
“陈均!”
谢婉第二日,同姜皎请了半天假,当她下午重回逐月楼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姑娘,正大光明的踏进了陈府大门。
陈均能利用对她的了解,她也一样,能将他的过去作为利刃。
既已不死不休,何需再客气?
“所以,你送了个美人给陈均?”
胖子磕着瓜子,没太懂谢婉的意思,倒是赵逢云大概猜到了什么,抢了一把瓜子在手,说:
“既能安插个内应,又可以给刚生产,服侍不了陈均的青莲,找些不痛快,还是谢姑娘高明。”
“没错。”谢婉点点头,洗干净抹布挂在晾衣绳上,又道:“一个月,足够要陈均身败名裂了。”
“可是...”
赵逢云琢磨一会儿,想到个了不得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