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不愿让你跟着担心,勿要让她知晓。”
听了楚赢的话,姜弃重重点头,胡乱用袖口擦掉眼泪,他捏紧了小拳头,一脸坚决地道:
“姐姐身边有很多麻烦,我不会让她再为我担心了。”
“很好。”
楚赢微微颔首,叮嘱道:
“我要暂时离开一会儿,很快会回来,你留下这里,守着姜皎,让她莫要乱走动。”
“嗯。”
姜弃乖乖应下,带着一副如临大敌般的神情,和黑狗一起蹲到大堂的角落,一双黑葡萄样的眼警惕地环视,但凡有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注意。
余光无意扫过姜弃紧绷的脸蛋,分明是嫩生生的模样,却要强装出冷肃的成熟模样来,谢婉看的新鲜,禁不住笑出了声。
“你家的娃娃,倒是懂事又机灵,比我之前看到过的小孩子,可要讨喜多了。那些个小东西,一个个闹哄哄的,张嘴就惹人讨厌。”
姜皎本欲去取水倒茶,但姜弃一直留意着她,才瞧见一点她一点起身的动作,立刻飞奔上前,急声问:
“姐姐,你口渴了吗?还是想吃东西?我都能去做的,你歇着就好了!”
他紧张的不行,额角见了汗,连嘴唇也被抿到发白。
姜皎一愣,很快似察觉到了什么般,眼里闪过一丝明悟,她顺势坐下身,同姜弃温声道:
“小弃,你去厨房一趟,帮谢姑娘再倒一杯参茶,再把热水拿来。”
小脑袋用力点了点,姜弃能帮上忙,心里终于少了几分急切。
撑着两条小短腿,他冲冲跑去厨房,很快又回到姜皎身边,将她交代的事一一做完,又回去房间,取了两件外袍。
将其中一件递给了谢婉,姜弃昂起头,奶声奶气地道:
“谢姑娘,晚上风凉,小心害了病。”
谢婉唇角的弧度更柔,在他白嫩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笑说道:
“若是我的孩子,能有小弃的三分,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亲自教导,自不会差的。”
姜皎说的认真,倒是让谢婉,面上浮起一抹赧色。
掌心无意识搭上小腹,抚过布料的纹路,她不知回想起了什么,喃喃着道:
“我可不是个精细的性子,连自己都活成这幅样子,哪里能照顾起一个弱小的娃娃。不过若以后真有了孩子,怕不是得让他,自己随着心意行事长大,得不到我多少管教。”
“如果谢姑娘有孩子,我可以带他玩的。”
姜弃听不出谢婉言语间,暗藏的悲意,以为她真在设想,有了孩子以后的事儿,于是他掰着手指头,很是认真地道:
“我认了几个字,也会算一些简单的账,如果你的小孩子想要学的话,我都会教给他的。”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竟先有姜弃,要帮忙带起孩子了。
谢婉呷了口茶,笑意冲淡了怅然,正色道:
“那就拜托你了,小大人。”
“不客气,你帮了姐姐,我报答你是应该的。”
得了谢婉的信任,姜弃挺起胸膛,颇有些承了重任在身,要认真对待的意思。
分明一张圆润可爱的娃娃脸,却做出一副和年纪不符合的郑重。
谢婉再也忍不住,笑到连眼角,都渗出了几滴泪水。
大堂内欢声笑语不断。
一门之隔,姜听荷带着一脸迟疑,一只手举在半空,似在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敲门。
“你在做什么?”
男子低沉的嗓音,忽响在耳畔。
姜听荷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哆嗦了下,连肘弯挂着的提篮,也随之掉落在地。
一白玉瓶跌出了提篮,一路向远处滚去。
她又惊又急,想要抓紧捡起,免得白玉瓶被碰碎,又顾念着身后的男子,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玉瓶在撞上石头前,被一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楚赢垂眸望过一眼,将其送还到姜听荷面前。
“你的东西。”
“楚...楚公子?”
姜听荷瞪大了眼,未曾想到出现在身后之人,竟然会是楚赢。
面容陡然浮起一层浅粉,她下意识低下头,余光偷偷瞄着躺在他手掌心的瓷瓶,想到若是去接的话,定会有肌肤之亲,她连心口窝,都随之滚烫了几分。
正犹豫之间,楚赢已将白玉瓶,放进了提篮里。
“店打烊了,可明日再来。”
仅留下这一句,他再没多看姜听荷,仿这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姑娘,并不值得多看第二眼般。
忽略掉她满面的失望,楚赢径自和姜听荷擦肩而过。
正要推开逐月楼大门的前一刻,姜听荷咬住下唇,不愿错过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再次道:
“你是姓楚,对吧?我听到小弃喊你了。”
楚赢脚步一顿,眉间有不耐泛起,连带着唇角的弧度,也随之变得清浅了些。
“有事?”
“你不记得我了?我之前跟姜盛茹一起,来面摊找过姜皎。”
姜听荷有些不甘心,好歹之前见过不止一次,然楚赢看见她时,却好像初次相识一般,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我叫姜听荷,是姜家的人...”
生怕楚赢多想,姜听荷一句话未曾讲出,再次急急忙忙地道:
“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听说了今个发生的事情,知道姜皎受了伤,这一次我过来,是特地来看望姜皎的。”
将提篮送到楚赢眼下,她拿出白玉瓶,眼神偷偷上抬,触及到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登时心跳如擂鼓,连原本想好的话,离开时也变得结结巴巴:
“那个...姜皎还好吗?我这次过来,既是看望她,也想和她说一些姜家的事,若是方便的话,能让我进去吗?”
楚赢的目光掠过白玉瓶,眸色悄然深了些。
“请。”
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推开大门,示意姜听荷动身。
但姜听荷本意,却不愿这么快的去见姜皎,而是想要多和楚赢待上一会儿。
即使话不多,能了解他一些,也是好的。
“楚公子,我...”
姜听荷磨磨蹭蹭地立在原地,分明瞧见了姜皎,她仍不愿奈布,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最后道出一句:
“我其实也是庶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