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端？”
见姜皎没有多说的意思，子车靖略一沉吟，道：
“子车奕辰一贯受宠爱，性情较为纨绔些，你也不用多担待他，若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就是。”
即使他和子车奕辰为亲兄弟，但子车靖并未偏颇，一双眼眸里盛着的，仅有对姜皎的关切。
姜皎微微颔首，领了子车靖的这份情。
“知道了。”
并未在此处多留，抢在子车靖开口前，姜皎再一次道：
“我还有东西要准备，就先走了，你若有什么想吃的，让人去厨房找我说一声就是。”
这话并非是询问，不过通知罢了。
不等子车靖回话，姜皎径自起了身。
黑衣姑娘可算等到这个时候，连忙随同姜皎一起向门口走去。
说来也是莫名，她在这间房里待得很是不自在，几次想要同姜皎离去不说，看向子车靖的眼神，也逐渐没了善意。
子车靖暗叹一声，本有不少话想同姜皎说，但她走的痛快，甚至头也不回一下。
几乎转瞬间，已经到了门口。
在姜皎彻底没了影子前，子车靖只来得及留下一句：
“慢走。”
姜皎没有回头，随意摆了摆手，算是招呼过。
不过当她离开子车靖的院落，没走出几步远，老管家快步迎上，一脸恭敬地道：
“姜姑娘，我家老爷有请，劳你抽出点空闲来，同我走一趟。”
主人有请，当客人的哪里拒绝的了？
更何况姜皎，其实连客人都算不上，自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脚步一顿，她不多话去问什么，颔首道：
“带路吧。”
老管家长长出了口气，原本还担心姜皎拒绝，该如何劝服她，却没想她如此干脆利落。
“姑娘果真是个痛快人，这边请。”
由老管家领在前，一路到了书房门口。
他弯下腰，在门上敲了两下，轻声说：
“老爷，姜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子车擎天的嗓音紧随而来，不曾摆有什么威风，当老管家推开门，见了姜皎的身影后，他还亲自走上前，迎起了她。
“快坐。”
示意过书桌对面的的红木椅，子车擎天又让老管家倒了茶，送到姜皎和黑衣姑娘手中。
他没急着再开口。
姜皎更是垂眸喝茶，不做言语，仿将周围的人，全当成透明不可见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子车擎天坐回到书桌后，手指敲打着桌案面，道：
“听说，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去找了姜姑娘的麻烦？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活该被一顿教训。”
子车家发生的大小事，皆被他收在眼皮底下，毫无遗漏。
但听出子车擎天语气虽重，却没有打算惩治子车奕辰的意思。反而他话里话外，透出一副虽黑衣姑娘对自家少爷动手，不过看在是子车奕辰主动找事，又有子车靖的面子，便不再追究了。
姜皎抬了抬眼，茶汤氤氲的雾气渐渐升腾，扫过她浓长的睫，留下一阵濡湿的潮意。
既没有感恩戴德，也不曾惊慌失措。
她只道：
“子车少爷年纪尚小，确实需好生教导着，不然日后在外遇了什么事，让子车老爷落个教子无方的名头，可是不好了。”
子车擎天似一怔，面上浮起一抹笑意，感慨道：
“姜姑娘说起话来，真一点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不管他的意思，是赞扬或嘲弄，姜皎一概全收，面无表情地说：
“客气了。”
有关子车奕辰，子车擎天算是在姜皎身上，碰了个软钉子。
但这毕竟仅为一桩小事，他没再提起，主动调转了话题，缓缓道：
“姜姑娘，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这次叫姑娘过来，实际上是有个好买卖，想要和你谈一谈。”
他说的直接，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笃定了姜皎不会拒绝的架势。
毕竟以子车家的富贵，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对于姜皎这一小店面的老板而言，能和子车擎天一起做生意，不亚于天上掉馅饼一般。
老管家偷偷瞥过她一眼，却没想到姜皎的神情，依旧淡漠如初，也不知是惊着了，还是足够镇静。
不等她开口，子车擎天再次道：
“子车家在京城产业颇多，酒楼食肆方面，虽做的不算多精通，但至少也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他半阖着眼，接了老管家递来的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道：
“既然姜姑娘你不愿留在子车家，我亦不愿为难。姑娘可以在我子车家的酒楼，随意挑选一处掌厨，除了该有的酬劳外，每年再按照酒楼的净收入，分给姑娘额外的银子，另外整座酒楼的一切大小事，皆由姑娘去管。我绝不插手。”
子车擎天给出的条件，简直不能用宽厚二字来形容。
懂者如老管家，早瞠目结舌，即使是不通行商一道的黑衣姑娘，亦觉得子车擎天很是优待，挑不出什么坏处。
姜皎却没言语，似在沉吟一般。
但没有直接拒绝，何尝不算一种应允？
至少她已有了意动，子车擎天放下茶杯，面上的笑意更为笃定了些，道：
“姜姑娘，我知道你和姜家，有些小矛盾。”
他嗓音一顿，又言：
“老姜那个人，本就好颜面，你在外折他的脸，他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但你若在我子车家，我自然可以护得你，还要你的弟弟，不受到姜家人的叨扰，可以继续过安生日子。”
他将诱惑一分分抛出。
不管是银钱，还是姜弃。
皆为姜皎最在意之物，而子车擎天不仅能给予出高额银两，还能让她和姜弃，彻底脱离姜家，真正过上无忧的日子。
老管家简单一想，都觉得心动不已，见姜皎仍未曾应下，他不由劝道：
“姜姑娘，老爷向来一言九鼎。且你和小姜少爷孤身在外，不仅危险难测，对于小姜少爷来说，得不到照拂，无法上学堂读书识字，这有哪里能行呢？”
他说到此，终于惹得姜皎皱起了眉。
老管家的话并无道理，姜弃年纪还小，哪里能每日留在店里辛苦？
思虑片刻后，姜皎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