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
王哥什么时候，变得竟有这份心了？
不过既然他主动拒绝，姜皎自然也不会强行让他收下，接过了食盒，她向着楚赢微微颔首，道：
“我先去厨房，劳烦你帮我照看她一会儿。”
“好。”
楚赢自不会拒绝，目送着姜皎的背影，消失在大堂，他挑了个离苏娇娇最远的位置，并未有同她开口攀谈两句的打算。
除了姜皎外，旁的女子于他而言，皆无半点区别。
只要苏娇娇能好生待在此处，莫要让姜皎再跟着劳心，对楚赢来说，便是最好不过。
但余光扫过他，苏娇娇似有所觉，竟主动开口，道了句：
“你...可是心悦小老板？”
她问的直白，嗓音也并未压低，只厨房里灶火烧的正沸，听不得外头多少声响。
楚赢眸底有晦暗的幽光闪过，桃花眼这才落定在苏娇娇身上。
他道：
“是又如何？”
苏娇娇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心绪实在过于复杂，连她自己都费了些力气，才重新找回声音，缓缓道了句：
“小老板不懂这些，但她心软，你若真心对她，最好让她也喜欢上你，莫要用其他下作的手段威逼胁迫的好。还有,,,”
苏娇娇看得出来，楚赢身份不凡，又一身的贵气，不管是和逐月楼，还是整条花街，皆格格不入。
“如果你并非心悦她，围在小老板身边，不过是因为其他的目的，或是想拿小老板找点乐子，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既知楚赢，并非她这一介青楼女子，所能应对的了。苏娇娇还是留下一句警告，不想让他因一时的好奇，或是除真心喜爱外的缘由，从而耽误了姜皎。
“苏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
楚赢听得笑了，薄唇微扬，他轻声道：
“我对姜皎，从初次相识起，就...”
“我回来了！”
姜弃正在这时跑进门，小手里捏着个瓷瓶，白嫩嫩的圆脸蛋上，尽是因一路急跑，而冒出来的汗珠。
并未意识到大堂气氛不对，他将瓷瓶双手捧着，送到苏娇娇的面前，昂起小脑袋，一脸紧张地说：
“苏姐姐，快点涂上药，大夫说上了药就不会疼了。”
见到姜弃眼里的担忧，苏娇娇忍不住揉了眉眼，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她轻声说：
“多谢小弃，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
姜弃用力摇了两下头，在苏娇娇的身边坐下，他双手托起下颌，小声说：
“姐姐一直很惦记你，之前买到很好吃的榛蘑，她也说起过，打算炖给你尝尝的。”
苏娇娇一愣，想到姜皎向来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唯独眼眶悄然红了一红。
“我这个不中用的，倒是让你姐姐，跟着担心了。”
“说什么呢？”
姜皎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听到他们似乎提起了自己，倒也只随口一问，并未多去在意。
将托盘放到苏娇娇的面前，足足三盘两碗，让她属实被吓了一跳。
“这..这么多？”
“不多，本来也是给你带的。”
先是阳春面，之后又来小鸡炖蘑菇和手把羊排，连带豆沙包，和用来清口的萝卜泡菜，也一并被送上了桌。
许久不曾吃过姜皎做的东西，再加上又是这等丰盛，苏娇娇提起筷子，竟有些不知先吃什么的好。
她本没多少胃口，肚子早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填满。
不过当姜皎，把这一桌子的菜送上桌，苏娇娇忽发现自己饿的厉害。
仿佛离开这里后，再也没吃过东西一般。
夹起一筷子的阳春面，才一送到口中，舌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她竟连心头也跟着发酸。
这许是苏娇娇，吃过最急的一顿饭，她拼了命一样往嘴里塞，还没能吞下肚子，眼泪倒先一步滚进了碗里。
“小老板。我..我之前经常楼里的姐妹出主意，结果到了我自己这里，竟什么也做不好了。”
“我配不上段方平，又怕离得太近了，继续生出更多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想挑个，只要足够富贵的男子，随意嫁了就好。”
“反正...我也不会爱他。”
苏娇娇吞下一大口面汤，吃东西的动作近乎撕咬，喉咙里滚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模糊不清。
且从头到尾，她没有看姜皎一眼。
只一个人愤恨的，绝望的，挖出埋藏在心底深处，早已腐烂掉的秘密。
姜皎没出声，只是拍了拍苏娇娇的背，免得她吃的太急，噎住嗓子。
“我每天都在恨...”
苏娇娇咬着一块鸡骨头，许是用的力气太大，原本坚硬的骨头，竟被生生咬掉了一块碎茬。
“恨为何就这么答应嫁出去了，也恨自己为何没个好命，没有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也就罢了，连普通人家，一个清白的身份，都不能拥有吗？”
唇角被划破。
艳丽的血色一滴滴，落上了桌面。
苏娇娇停下筷子，茫然的眼神望向姜皎，她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
“我一个青楼女子，现在还嫁过一次人，你让我如何...要段方平，怎么看待我？”
“苏姑娘...苏姑娘是整个人世间，最好的姑娘！”
男人浑厚嗓音响起，带着一些忐忑和不知所措，唯独语气坚定无比。
苏娇娇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敢转过头。
她下意识遮挡住难看的面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下。
视线游移不定，在大堂里四处乱转，唯独不敢望向门口，苏娇娇抿紧了唇，看向坐在一旁的姜弃。
“小弃...”
“是我让的。”
姜皎打断她的话，端起冷掉的茶，慢慢抿了一口。
“段大哥一直催着我，让我去看看你，我想你回来，应该要告诉他一声才行。”
“你...”
苏娇娇张了张嘴，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
心里实在难安，一方面想要去看段方平一眼，但心里面有个声音，却在不停的叫嚣。
她从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纵使这之前，在迎春楼过得不错，有一群姐妹照拂着，从未因自己身处青楼，生出多少的埋怨。
然在发现了喜欢段方平的心意后，苏娇娇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自己能够有一个寻常人家。
如此，也好能够，有资格和段方平相配。
在苏娇娇满心复杂时，段方平忽然上前一步，道：
“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