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下意识皱起眉，对于胖子全然没什么善感，听到他的声响喋喋不休的响在耳朵里，更是烦的恨不得，恨不得直接将他的嘴缝上。
“关你什么事？我的店，不欢迎你去。”
“说的好像我愿意去似的，谁没事自讨苦吃？我又不是有什么喜欢找虐的毛病。”
胖子撇撇嘴，掰开一颗花生，他一边哼着茶楼里常见的小调儿，一边再次道：
“八文钱一份，算到你家的客人倒大霉了。既然你的雇主不缺银子，干脆做点好事，直接白送算了，还能让附近的乞丐高兴一下，有新的救济食可以吃，虽然味道差了点九十。”
由他手里做出的菜，只值八文钱，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赵师傅一张脸阴沉的厉害，想要反唇相讥，又怕胖子受了姜皎的唆使，目的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趁机对毛豆行不轨之事。
立刻将毛豆护的更紧了一些，他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
“随你怎么说，这面摊注定开不长久，有这个胡说八道的功夫，不如帮你的小老板，寻个日后谋生计的差使吧。”
胖子“哎呦”一声，见赵师傅竟然敢还嘴，顿时来了劲儿，当即撸胳膊挽袖子，准备让他理解下真正的口舌伶俐。
但话头到了喉咙，还未等离口。
赵师傅看出他的意图，竟直接抢了先，压着嗓子道：
“不然的话，她可只能进到那些青楼里面，靠卖笑和哄骗男人过活了，日后或许我有机会，还会过去看看，照顾一下...哎呦！”
尖叫声突然响起。
赵师傅一蹦三尺高。
捧着生疼的脚，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瞪的老大，看向姜弃的目光当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瞧起来乖巧可爱的小少年，竟然偷偷跑到他身边，狠狠跺上了他的脚面。
估计姜弃把全身的力道全都用在了上面，以至于赵师傅面容扭曲，不停吸着冷气，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字句。
“不准说我姐姐的坏话！”
姜弃满眼怒火，奋力挥舞起小拳头，表情凶得很。
赵师傅好不容易缓和了疼劲儿，张口想要骂人，一道黑影却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利齿闪过寒芒。
黑狗正要给赵师傅一口时，姜皎开了口：
“别咬，脏。”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黑狗停下撕咬的动作，转而对她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的样子。
揽过姜弃，姜皎将炸了毛的小豹子护在怀里，又招呼了黑狗，在它头上轻拍了两下。
“不管什么年头，对于女子的侮辱，无非只有那么几种，你说的真不算新鲜。”
听了那些明晃晃的羞辱话，姜皎不仅未露出什么难堪，反而如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露出一抹淡笑。
“但我理解你。”
她话锋一转，面上浮起一抹悲悯的神色，但唇角的弧度却半点不变，语气也越发轻缓。
“你是个厨子，一直以为自己颇有本事，但当你认识我之后，发觉了你引起为傲的厨艺，连我这里丢掉的垃圾，都比不过。”
姜皎缓缓起身，向赵师傅走进一步，再次道：
“分明是最擅长的方面，却输得彻头彻头，最后只能拿女子的身份来羞辱我，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还真够无能的。”
“胡…胡说！”
赵师傅被戳痛了弱点，一张脸又红又青，他当然不会承认姜皎说的这些，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反驳的话。
“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可怜。”
姜皎估摸了下时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毕竟半点天赋都没有，还一心想要当个厨子，并且活在虚构出来的美梦当中，也是一件挺悲惨的事。”
她示意赵师傅可以去尝凉拌毛豆了。
可他心里乱糟糟的，愣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姜皎也不急，哄好了姜弃，又给黑狗喂了两颗早间留下的素丸子。
它舔了舔嘴，很是满意素丸子的味道，趴在姜皎的身边，眯着眼打起了瞌睡，不过一双耳朵依旧高高竖起，提防着赵师傅。
好不容易回过神，赵师傅立刻抓了一把凉拌毛豆塞进嘴里，本想借此证明姜皎给他的实为假菜谱，奈何舌头一品见味道，他整个人骤然愣在了原地。
为何…
手里这盘凉拌毛豆的味道，会和他之前来面摊吃过的一模一样？
依旧是赵师傅想象不到的美味。
一份最简单不过的凉拌毛豆，让赵师傅上辈子吃过的所有食物，全都成为了难以入口的糠咽菜。
见他怔在原地，胖子心中已经了然，直接大笑出声，指着赵师傅的鼻子，道：
“看你那副德行，说不出话来了吧？你以为我家小老板卖你假菜谱，其实是你自己没本事，做不出这么厉害的好东西来，竟还好意思找上门胡闹？你好大一个人，本事没多少，脸皮倒是相当厚实啊！”
胖子嘲讽的毫不客气，巴不得让赵师傅，多感到点羞耻，省得他没事找茬，还胡言乱语个不停。
赵师傅咬了咬牙，再次抓了一把毛豆塞进嘴里，连豆荚也未去除，他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脸色却越发难看。
亲眼见证了姜皎做菜的步骤，他眼都不敢眨一下，确定了她所做的一切，和菜谱上写的完全相同。
难道…
真的是他不如姜皎？
赵师傅心乱如麻，刚才那副气势汹汹的姿态。此时也悄然弱了下去。
“你…你给我等着！”
没办法继续找茬，赵师傅干脆撂下一句狠话，转身要向外跑，准备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再跑回来找姜皎对峙。
但他还没离开面摊，姜皎忽然开口喊道：
“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
赵师傅脚步一顿，脑袋慢慢转回去，他盯着姜皎，一脸戒备地道：
“我可警告你，你…”
姜皎没理他，从他怀里抢回了毛豆，之后才微微颔首，道：
“你可以滚了。”
赵师傅咬了咬牙，狼狈地跑出了面摊。
望着他的背影，胖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满心敬佩地道：
“小老板，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说会道啊？看给他气的，估计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姜皎分了毛豆给他，垂眸似乎想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问胖子：
“寻常女子成婚，需要准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