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认出来人正是萧延和林晚凌他们,牛权贵离开前的命令他们也没忘。
再是偏远小县城,名门望族的萧家,他们也是听过的。
被踢伤手腕的衙役,握着手腕吃痛地扭曲起五官。
身边同伴为他拾起刀,聚了过来,可还没开口解释,被其他学子扶起来的傅培明抢先道,“孙夫子突然晕倒,我们是想下山去请郎中的。”
其中一名衙役道,“已经说了,没有命令,苍蝇都不能放走一只。要找大夫,我们可以代劳。”
见衙役这边说的也有道理,林晚凌几人又看向傅培明那边。
这回傅培明倒是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学子却解释道,“不是我们不讲理,是孙夫子的病是沉疴,只有一位姓陈的老郎中开的药吃了才见效。而陈老钟脾气古怪,非熟人不可请。”
“那你去一个也行啊,非要几人一起去?”是那名被踢伤手腕的衙役,就见他说完几名学子,迅速凑到萧延跟前,“萧公子,这几人一看就有古怪。”
听出衙役语气中掺杂的讨好,萧延不以为然,负手看向那几名学子道,“你们不用再争执,把地址写下来,我去请。”
林晚凌迅速跟思远交换眼神,思远秒懂她的意思,点头后,便走了出去,“病人在哪儿?还不快带我过去?”
见他小小的个头,说话还奶声奶气的,竟要给人瞧病?滑天下之大稽。
萧延却立即上前,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小神医要亲自出手救人,还不快带路?”
“小神医?”
“这屁大点的孩子竟是神医?”
“这不是他的孩子么?”
萧延越听越离谱,遽然蹙眉一吼,“爷说的话,你们敢质疑!小神医乃药王门下弟子,花千金都不一定请得来。今日被你们遇上,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还不快带路?”
被他洪亮的嗓门一震,几名学子赶忙毕恭毕敬地将思远迎进去。
林晚凌歪头冲菜菜嘱咐道,“你去跟着思远,保护他。”
菜菜了然,凶手就在书院,孙诺之在这个时候晕倒,恐怕不是偶然。
点头后,便快步跟上思远等人进了书院大门。
而她的目光很快从菜菜和思远身上收回,落到正站在萧延面前手足无措的傅培明身上。
萧延见他还杵在这儿,冷眼扫过去,“你怎么不进去?”
不大不小的一句,竟令傅培明膝盖屈了屈,“我、我马上进去。”
林晚凌却一下叫住了他,“等等,那位陈郎中的地址还没给呢。”
已经转过身的傅培明一脸愕然,“不是已经有神医……”
林晚凌弯眸,“不妨事,小神医先治着,既然孙夫子得的是旧疾,陈郎中理应更了解,病情耽误不得,我们这就将人请来。”
“这……这……”傅培明支支吾吾起来。
“难道,”林晚凌突然眼神凌厉地看向他,“根本就没有‘陈郎中’这个人?”
衙役似是被林晚凌点醒,纷纷不善地瞪向傅培明。
包括萧延也是一副怀疑的神色。
一时间,接收到那么多人的目光,傅培明赶忙摇头摆手道,“不不不,真有陈郎中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其他(人)……”一扭头才发现,其余人早已跟着思远和菜菜回去。
扭回头,“有的,有陈郎中这个人,你们等等,我回去把地址写下来。”
傅培明哆哆嗦嗦地说完,忙不迭地跑进书院大门,还差点被门槛绊了。
见此,惹来一众衙役哄笑。
片刻后,傅培明将写好的地址交给了萧延。
当萧延看向林晚凌,后者直接道了句,“我陪你一起。”
萧延颔首,接着两人离开。
“你说那个孙诺之是不是在装病?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延忍不住问林晚凌。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玉麓书院有段距离。
由于不知路途远近,他俩是共乘一匹马去的。
林晚凌坐在他身前,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答道,“可能性有很多。”
“比如?”萧延追问。
林晚凌,“比如凶手就是被孙诺之藏在外面的,如今书院被围,他只能想尽办法带消息出去,让真凶躲得越远越好。不过这只是假设,也有可能这个陈郎中仅仅就是位普通的郎中。”
“那我们去会会这个陈郎中,就有答案了。”萧延说完,驾马快行。
看得出,他是个雷厉风行的。
不一会儿,他们便按照傅培明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陈郎中的家。
哐哐哐。
可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才传来应答。
“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邋遢老头,见到门外的林晚凌跟萧延。
他先是来了句,“孕妇不看。”
林晚凌,“…………”
萧延,“!!”
萧延一把撑住门板,阻止老头关门,“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
老头又瞧了萧延一眼,“火气大也不看。”
“你……”萧延气结。
林晚凌却觉得小老头挺有意思,抄起礼笑,道明来意,“陈大夫误会了,我们是替玉麓书院的孙夫子过来请诊的。”
“你们?”老头不再关门,松手就朝林晚凌和萧延上下打量,完后语气冲道,“怎么不是平日那几个小兔崽子?”
林晚凌依旧笑意不减,“玉麓书院出事了,不知您可有耳闻?”
陈郎中冷哼,“玉梓风死了,那么大的事,我自然知道。不过,我这人有自己的规矩,不认识的人,绝不随其出外诊,若有需要,可把病人带来就诊。”
说完就要再次关门。
但‘砰’的一声,再次被萧延挡下。
“嘶……”陈郎中看着就要骂人的架势。
林晚凌也不磨叽,掏出了鱼符,亮明身份。
“你们?”陈郎中看着鱼符愕然。
“此乃巡按鱼符。”林晚凌简单道。
“……”
一见来的是官身,陈郎中只得放他们进去。
“你们等着,我去收拾些东西,再跟你们走。”陈郎中语气相较之前好了些,可能他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不过他显然好像将萧延误会成了巡按。
“你……大人就在院子里稍等吧。”临走前,不忘冲萧延语气恭敬地道了句。
林晚凌跟萧延相视一眼,萧延再次负手,明显在说他更像大人。
林晚凌无语,却在下一秒留意到,陈郎中回屋拿东西时,不停地望向主屋,就跟主屋里有什么宝贝似的。
萧延出身名门,家风严谨,来到别人家立,主人家让他在院里等,他肯定知礼守礼哪儿都不会去。
但林晚凌不同,她是来查案的,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
于是趁陈郎中进去偏屋,她直奔主屋。
萧延见状,“喂。”刚想叫住她,可一想到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唯恐自己声音引来陈郎中,‘喂’了一声后便不再出声,而是快步追上林晚凌。
跟着林晚凌后脚进屋,他才忍不住问,“你发现什么了?”
话落,就见林晚凌站在一副画架前动也不动。
“林晚凌?”他好奇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