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思远？”
思远呆呆地看着面前二人，抖了抖身后的药筐，“是我。”
“你就是药王的徒孙？”另一个人问。
思远以为是来找他看病的，附近一带的居民时常这么做，于是想也没想便点头承认，“对。”
谁料他说完，就被那二人用麻袋套走。
一路颠簸，他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被带到远离家乡的西京长安。
“这些人把我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窟里，逼我种植这些奇花异草，实则是想炼出一种奇香，名曰兜木。”
“兜木香？”萧延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身边的林晚凌娓娓道来，“相传汉武帝时期，有种香像燕子蛋一样大小，燃一枚，可令帝都百日香不散。据说还控制住了当时城中的疫情，被汉武帝奉为仙香。不知小神医说的可是此香？”
思远看向林晚凌，有些打心底佩服林晚凌的学识，态度骤然恭敬起来，“正是，姐姐果然博学，连这个都知道。”
“那我们之前在仙阁内闻到的，就是兜木香？”萧延回想道，“难怪如此神奇。”
他还没忘，当时见到的绮丽景象，简直让人毕生难忘。
“那并非真正的兜木香，”思远解释道。
“他们是让我按照西域古籍还原兜木香，还说，只要我研制成功，就放我离开。可我明明已经成功制成，他们却又让我在保留兜木香的奇效上，加入微量毒素。”
林晚凌，“你是说你制的兜木香有毒？”
“嗯，”思远点头，“只是微量，不致死，却可以控制人的神经。”
林晚凌和萧延均恍然，原来他们一直辛辛苦苦找的东西，就在眼前。
果不其然，思远又将城中屡屡自杀的人的真相告诉给了他们。
原来正同他们猜想的一样，长安蜃楼就是一个暗杀组织。
他们利用思远制作的有毒兜木香，控制目标自杀，从而形成完美的杀人案件。
只要运用得当，他们连现身都不用，直接隔空除掉对方。
“身为医者，应该仁心仁术，你明知他们用你做的毒香去杀人，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萧延问思远。
思远低下头没有说话。
林晚凌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萧延话虽直接、不中听了些，但他说的是事实。
而她，也能理解思远。
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害怕死亡是本能。
思远低着脸，闷闷道，“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给他们提供毒香了。我还在最后一批毒香里，特地减轻了分量。”
林晚凌恍悟，“所以杜恒冰活到了现在。”
萧延也才意识到，“原来如此。”
既已找到证人和证据，林晚凌和萧延准备带着小神医思远离开。
不过在离开前，他们决定毁掉所有的奇花异草，还有炼药的铜炉。
“你们可躲好了？”萧延站在铜炉前。
林晚凌带着思远已经跑到外面。
“躲好了，大人。”
随着林晚凌高喊一声，萧延一记飞脚踢翻了那口偌大的铜炉。
砰！
一声巨响。
铜炉倒，里面烧红的碳块相继飞溅而出。
不一会儿就落到那些奇花异草上，轰地燃烧起来。
洞室顷刻有了坍塌之势，萧延立刻逃了出去。
“快走！”
一手拉着林晚凌，一手提着思远，奋力跑出了洞窟。
他们再次来到之前的水潭。
林晚凌问思远，“小神医可会水？”
“会。”
“那就帮我一起，把大人带出去吧。”
“？？”思远料到前面，没料到后面。
“大人，快！”林晚凌催促。
“我不会水！我不要下去！”萧延似乎天生就怕水，死活不下。
可眼见火势追来，林晚凌着急地抱住萧延的腰，“来不及了大人，得罪了。”
“憋好气，我们都能活下来。”
“！！”萧延最终被林晚凌和思远合力拉入了水中。
火舌贴着水面扑来。
映亮了水下，趁着有关，林晚凌赶忙带着萧延拼命往前游。
思远人太小，只能从旁助力。
等思远没力气了，萧延便将他拉到身边。
二人都谨记下水前，林晚凌说的那句‘憋好气，我们都能活下来’的话，没力气了也拼命捂住自己的口鼻。
后来林晚凌没力气了，生死关头，他们两个竟游了起来。
见他们都在拼命想活，她也不想认输，重燃斗志。
就这样，三个人谁都不舍弃谁，最终游出了水面。
哗啦一声。
一上岸，所有人都大口地吸食着新鲜空气。
饶是林晚凌水性极好，带着这一大一小拖油瓶，她体力也是耗尽了。
萧延这次的情况比上一次好一点儿。
虽然快到水面时，他还是呛了两口水，但至少神志是清楚的。
可当三人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
突然间，水里冒出好多泡泡。
不多时，两名眼珠全黑、皮肤死白，手持长勾的人，从水里走了上来。
林晚凌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个翻身躲过后，很快冲上来的第二个人她已经来不及躲。
还好萧延出手及时，一拳打飞了那人。
“你没事吧？”
“大人小心！”林晚凌提醒他，萧延又是一脚，把另一个也踹断了腿。
可明明腿都断了，那人竟像毫无痛觉一般，仍旧朝他们面无表情，无所畏惧地攻来。
林晚凌和萧延当即想起，去鬼市的那晚，他们也曾遇到这样的不死人。
“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思远突然喊道，“他们在死前连续服用了添加毒素的兜木香灰，死后就会变成这样。”
林晚凌放弃问这得吃多少香灰才会变成这样的问题，只问重点，“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它们么？”
“在他们生前，给他们喝下铜炉内，炼药时的金水就行。”
林晚凌骤然想起，在萧延府上，那名魁梧的神秘金主，宁愿自断心脉也不喝给萧延下的药。
当时他还高喊了一句，“吾将永生。”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林晚凌还没问出其他解决之法。
只见水里又走出一个大块头的不死人——
正是已经死去的‘神秘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