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上有凤斋钱庄专门的印记。”云曦又掏出一张不大的宣纸，上面拓印着此人身上的一处图腾，正好落在腰后侧。
若非验尸，寻常人很难发现。
认出图腾之后，莫宏的脸色也有些古怪。
“就算现在不是，以前想必也是的。我希望莫前辈能将此人的名讳告诉我。”说完，云曦俏皮地道：“毕竟我不仅跟莫前辈有关系，还是咱们凤斋钱庄的大客户。”
莫宏哑然失笑，点了点云曦道：“不愧是金针眉娘的徒弟！行，我帮你查！”
说着，他费劲儿地腆着大肚子站起身，抽出书架上的两本书，墙壁上就突然露出一个镂空的暗格。
莫宏说道：“让六号进来一下。”
说完，暗格就重新关上。
云曦和青果从没见过这等阵仗，惊讶地张大了嘴。
二人一眨不眨地看着莫前辈这奇异的操作，越发对凤斋钱庄的机关佩服不已。
许是她们的眼神太过热切，莫宏忍笑解释道：“传音筒，不是什么神秘玩意儿。”
“都好有趣啊！”云曦笑着说道：“巧思连连，委实令人佩服。”
莫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知晓机关的情况下自然是有趣，可若是摁错了，便是要命了。”
三人在屋内叙话片刻，“六号”就进来了，仍旧是一身劲装、黑衣蒙面的打扮，看不清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
“查此人名讳，务必要快。”莫宏将云曦给他的那张纸递过去。
男子见状恭敬接过，“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他便退出房间。
莫宏微笑着道：“云姑娘再喝些茶，很快便能有消息。”
“多快？”云曦很好奇，究竟是无极楼的情报快，还是凤斋钱庄自查起来迅猛。
知晓小姑娘故意问的，他无奈摇头，“且安心等待。”
云曦很好奇莫宏同小姨是如何认识的，莫宏一想起年轻时候做的那些荒唐事情，忍笑不已，便提及了当时跟云曦的小姨实属不打不相识……
二人叙话到一半，就听到了敲门声。
“看看，就是这么快。”莫宏上前去开门，从黑衣人手中拿出一张字条。
“这是你要的答案。”
云曦诚恳道谢，双手接过展开，发现上面果然有一个人名：储壮。
“六号你别走，给她讲讲这个储壮的情况。”莫宏拍了拍肚子重新坐下，冲云曦道：“他是主管我庄内所有仆从护卫的，知晓得清楚。”
六号黑衣人客气地冲云曦一抱拳，沉声道：“此人在五年前已经离开凤斋钱庄，是被我们剔除的。”
“钱庄为何要剔除他？”不等云曦开口，青果倒是率先八卦起来了。
“他动了客人的金库。”六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是庄内大忌。庄主仁慈，没砍掉他的双手，让他将东西还来另谋生路了。”
云曦闻言恍然：“原来如此，有劳六号公子。”她说完皱了皱眉，自己都觉得古怪。
莫宏和六号却都忍不住弯了弯眼。
“不敢当。属下告退。”
六号离去之后，莫宏微笑着道：“满意吗？”
“太满意了。”云曦不吝夸赞之词：“小姨能有莫前辈这样的朋友，连我们晚辈都跟着沾光，真幸福。”
“哈哈，小马屁精！”莫宏一改初见时的谨慎小心，跟云曦谈天越发投缘，二人隐隐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架势。
话及此，云曦便也该告辞了。
衙门内的案子不等人。
“去吧。”莫宏没留人，只低声道：“你有大事要办，若是有好消息……别忘了通知长辈，与你同庆。”
莫宏的话让云曦忍不住红了眼眶，她郑重地行了个晚辈礼，“多谢莫前辈相助。”
为莫前辈的慈悲，也为他对自己释放的最大善意。
商人重利，能够在这京城浮华之地无条件帮助云曦，这份人情，她永记于心。
从凤斋钱庄离开，主仆二人快速回刑部衙门。
冉杓正在调阅兵部众人的口供和卷宗，企图从中找到跟死者有关联的人，目前还没甚发现；任师爷还没回来，当还是在外间寻找那些商贩之间的线索。
陆青帆也回来了，他手里翻看着几本书。那副模样，当是兵部尚书无碍。
“回来了？”陆青帆将手中书放下，主动上前拉住云曦的手，低声问道：“寻到什么线索？”
云曦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大人最近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她赶紧将手抽出来，不好意思地道：“找到了死者的名字。”
“啊？这么大的好消息，云仵作你怎么说得如此淡定。”冉杓一听即刻放下手中的卷宗，“叫什么？”
“叫储壮。他身上有个图案我觉得熟悉，可一时间没想起来。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是凤斋钱庄的人有的。”
云曦之前不确定，也不敢冒然说出来，就独自去寻了一趟，好在是寻到了好结果。
陆青帆闻言颔首，问道：“他被踢出钱庄了？”
“嗯，因为手脚不干净。”
“行行行，下官这就去找人！您二位继续说吧！”冉杓激动不已，打算去找卷宗的功夫顺便去通知一下任师爷不用再做无用功了。
云曦坐在凳子上，和陆青帆四目相对，她轻声道：“莫前辈帮了大忙，很快就找到了储壮的名讳，对他的事情也没隐瞒。”
这种影响钱庄声誉的事，换成平常人家定会三缄其口，哪里会像莫前辈那样干脆，径直让六号说了。
“隗宪今日遭了暗算，他却早有准备，让弓箭手将人截杀，尸首都没留下。”
陆青帆说及在刑部的际遇，随即将那些书展开。云曦凑近一看，“游记？地理志？怎么都是这些？”
“嗯，我没找到什么线索。”陆青帆压了压太阳穴：“也可能是方法没找对。”
说完，示意云曦翻一翻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云漪也没推辞，展开书目仔细瞧了瞧，又将几本书都跟着展开，片刻后，她无奈地道：“确实没找对方法。”
隗尚书究竟要让他们看什么呢？
“大人若不嫌弃，我将书带回去吧？”兴许到了晚上还能有些不同的思路。
陆青帆颔首，压低声音道：“我趁着隗尚书不注意，特意去看过刺客的尸首，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件、所用兵刃没有任何标记，可我还是找到了一个小物件。”
说着，他将一个不大的暗器放在桌子上。
那暗器他们都很眼熟。
“这是冷海惯用的。”
“这不是之前花间影中过的暗器嘛？”
陆青帆和云曦说完之后面面相觑，都被对方的话震惊到了。
“花间影什么时候中过暗器的伤？”
“海护卫用得暗器有这种的？”
陆青帆和云曦又是一怔。
“慢慢说。”
陆青帆抬起手来，沉声道：“冷海喜欢用此物，这暗器非常毒，一旦射中人身体之后会咬合进骨筋，非常疼痛，若是不弄出来会日夜蚀痛。寻常大夫都束手无策，是冷海自创的。”
他从那些刺客身上拿到的空有其形、并无其威，不过是“东施效颦”，没有冷海所创的独门暗器那般凌厉。
云曦也没想到中间还出现过劈叉事件，便将上一次花间影独自受伤前来，被她发现后取出暗器的始末也讲了。
“我就说他怎么一见到大人来就走了，那些暗器也没留下，原来是怕被你发现。”云曦喃喃道。
“哎呀小姐！大人！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花公子就是险些还是海大哥的凶手啊！那、那之前高手杀人的事情，岂不也是他？”
青果急得在旁边直跺脚。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两位的思路重点都不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