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进军营,就听到将士们的呐喊声和助威声,这个时辰正是他们分为几队拔河的时候。
六股绳子绞在一起,无论什么方法,最后一个站位的人先碰到远处的石头就算赢了。
刘虎随即把其中一个小兵招呼下来,转身对着裴宣说,“你去试试怎么样?”
裴宣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看了一眼乔白:放心,我能赢。这才朝着下面走过去。
刘虎见此也对乔白起了点兴趣,这个乔白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感觉他才能管住那匹野狼。
那种下意识的躲闪,如果不是积年累月的训练实在难有,再加上他怎么看也不算个莽夫......
“看来这次,北境大军是有去无回了。”
“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燕闻进如此发话,刘虎自然跟从。
只见裴宣似乎调整了一下他这支队伍的位置,自己站在第二名的位置。随着一声令下,麻绳迅速的拧在一起。
乔白看见裴宣似乎对前面的人说了什么,整支队伍似乎往右边移了移。
“松!”
随着裴宣的命令,几人齐齐卸了力,在裴宣这边的两队受影响不大,对面的三支几乎都有人摔倒。
“跑!”
这支小队的所有人趁着其余人来不及反应,直直朝着自己队所在的石头冲了过去,然后最后一名兵士长臂一捞便触到了石头。
“结束,丙队胜!”
刘虎十分高兴,“我果然没看错你,哈哈哈,没让我失望。喂!你们还得再练练啊!”
“将军过奖了。”
乔白一眼瞥到了对方头上的汗珠,“你是故意让他们松手的。”
“嗯。”裴宣微微弯了身子,低声回复,“以一敌五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三对三就有可能。再加上我刻意换了手臂最长的人在最后,才有获胜机会。”
乔白看了看坡下那些满身泥土的士兵,“大战在即,他们受伤了可怎么办?”
裴宣扫了一眼正在邀请燕闻进一起的男人,“放心,以刘虎的性格,想必平日训练也十分严苛,而且他的这些士兵身强体壮,所以即使是被我们拖着跑了十几步也无碍。”
乔白却是犀利的抓住了重点,“叫什么刘虎,是刘将军!你这话可不要让人听到!”
裴宣笑而不语。
“殿下千金之驱,怎能在污泥里和士兵打斗,父亲您可快别说了!”
燕闻进倒是没说什么,“没事,将军性情中人,只是本王今日没有带其他衣服,改日再谈吧。”
刘虎又是直接拎起了“逆子”的耳朵,“你小子,就知道拆你爹的台!”
趁着两父子“内斗”,乔白连忙拉着燕闻进让人走慢些,“殿下可知,今日一过,您来军营的事情就会传出去了。”
先不说其他人,单单几位皇子在军中就有不少支持者,怕是不过午时,消息已经能传入后宫了。
“我自然知晓,随他们去猜,本王只是做你和裴宣的引路人罢了。”
燕闻进既然来了这里,就不怕他们说什么,只是想想那群老头子聚在一起凭空想象出一些有的没的就好笑。
“刘将军向来只忠于陛下,对几位皇子也是一视同仁,现在他突然在大战来临之前带您进了军营重地。我只担心若是太子和五皇子一党想要联合起来......”
燕闻进抬眼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没说什么就走了。
裴宣拽了拽愣在原地的乔白,“你在京中也要小心。”
“?”
裴宣抬眼看见万里晴空,只觉得暗流涌动,风起云涌,“...怕是,不比战场好应付。”
前方的刘虎已经开始催促了,“我带殿下和两位公子去主营帐看看吧。”
“阿鸢你来的正好,这是新来的小子,当我的副将,说起来你和他还挺像的。”
来人是一名小麦色皮肤的女子,虽然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变了模样,但还是能看出原来的美貌动人。
阿鸢一眼就注意到了三人中虽然在最后方却存在感十分强烈的男人。
明明对前面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卑躬屈膝的样子,但和他对上视线之后却觉得那人和他在漠北杀的那头雪狼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那是更加凶恶的、伺机而动的、狼王的眼神!
在刘虎的介绍下,两方很快相互见礼,阿鸢当着燕闻进的面不好太招摇,只能勉强同意,“好吧,那你和我过来。”
等人走远了,刘虎才和他们说,“阿鸢是我在北方征兵的时候救下的,那时候她家正好被一庄富户哄骗欠了钱,全家都在那恶人手下为奴。
那人看阿鸢长得漂亮,就想收了做妾,只是她父兄怎么都不肯。本是想在做妾的前一天放火趁乱把人救出来,没想到整个宅子都被烧干净了,两人也被抓住绑在柴房活活烧死了。
我到的时候,只剩几个人了,她一个侍妾被绑在偏房才没被波及。”
他还记得当时身穿红裙的阿鸢远远的跑出来,寻找父兄的尸体,少女突然抽出身旁士兵的一把剑,当他以为阿鸢要哭或者要自杀的时候,阿鸢朝着那富商的尸体刺了一下又一下。
然后抬起头,无情无欲一般的望着他。
乔白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正拿着木枝在地上比划着什么,正遇到裴宣也向他这里看过来。
少年慌不择路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神,裴宣宠溺的笑出声。阿鸢又掰折了一根木棍,冷哼道,“原来如此。”
裴宣冷淡的盯了回去,阿鸢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莫须有的恐惧,那和刘虎绞杀山匪之后所散发出的气场一样。
“那个富商家里的儿子,就养了几个美貌不输女子的少年,只是我来了刘老大这之后再没见过,没想到在这见到了。”
“我和他不一样。”裴宣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枝木棍随手在沙地上画起来。
阿鸢以为会等来对方的反驳,没想到对方只在地上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
面前的俊朗男子面色平静,“我只会爱他一个。”
阿鸢不屑一顾,呵,男人都这么说。
“最重要的是,”裴宣又在那个矮一些的小人的身边画了一间大大房子,“现在是他养着我。”
阿鸢:……这倒是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