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万万没想到乔白会扑上来,看着人白嫩的手指上瞬间就红肿了一块,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本该好好跪在那的裴宣瞬间就站起来,随手叫了身边的秋月去拿冰袋。
乔太傅几人也慌了,连忙扶着乔白坐到椅子上。
裴宣挽起乔白宽大的衣袖,上面零星的几个红点让他整个人阴郁沉沉。
“小公子不该拦的。”
少年明明已经疼的满头汗,还是挤出一抹微笑,“我说了我会护着你的。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冰块来了!还有药膏!”
裴宣半跪在地上,仔细的帮乔白把冰袋扶好。
好一会儿,乔白感觉自己被冻得感觉不到疼了才缓过来。
乔太傅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站在乔白身边,“景玉啊,父亲不是有意的。”
“死老头子,你看你把我儿子泼的!哎哟肉都快掉下来一块了。”
“父亲、母亲,我没事。”
乔白让两人看他的手背,“你们看,我手已经没那么红了。"
随即,他趁着乔太傅心中还有愧疚感,开口道,“是我让裴宣去打昏人的,不然我们就不能这么快回来了,父亲别怪他。”
然后又连忙扯着乔夫人的袖子介绍道,“这是我在葳蕤阁认的姐姐,就先在我们府上住几日,母亲别生气了。”
乔白一手一个哄人倒是哄的十分顺手,再加上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乔太傅很快就答应下来,还让人厚待了怜音。
“性情倒是不错,先给人收拾个房间出来吧,你们主仆二人就住一起吧,怎样?”
怜音恭敬起身给乔太傅行礼,“多谢太傅大人,多谢乔夫人。”
“我还没说什么呢,”乔夫人长舒口气,“罢了,既然我儿认你做姐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没你事了,下去歇着吧。”
“是。"
裴宣自觉的站起身等着挨骂。
没想到乔太傅只是看了他一眼,“方才景玉快受伤时,你神情急切不似做戏,我暂且信你主仆二人的情谊。”
“多谢父亲!”
乔太傅猛的做“西子捧心”状,“唉景玉真是长大了,之前还是遇上点事就学你兄长摔东西摔碗的呢,这么快都替别人挡罚了。”
那个“别人”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一种浓重的醋意。
乔瑞还揉着被揪红的耳朵,该说不说他觉得自己这耳朵要掉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父亲您不用总提旧事。“
乔太傅感慨着,“景玉终于长大了,唉,之前还担心你到时候娶了人家姑娘你能不能和人打起来,现在看真是放心多了。”
事实证明天下父母,从古至今,说什么事都能拐到催婚上。
乔白认真想了想,决定趁着乔太傅还有些负罪感的时候把话挑明。
他让人都退下,只留了几个贴心的丫鬟小厮,贸贸然开口,“父亲,母亲,我不会成亲的。”
“你爹的意思就是你长大了,他没说人你现在就成亲,且得让你玩年呢。”
“不是的母亲,我的意思是,我不喜女子,我喜欢男人。”
乔太傅顿时失了原本的冷静,“你喜欢男人?”
乔白不知所措的搅着双手,微红的手背更衬得他几分楚楚可怜,“我想说这件事情很久了。兄长之前也开玩笑说要将府里的几个小丫鬟送我,可我虽觉得她们美貌聪慧,但心底却清楚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少年的眼泪不断线一样落下来,“我真的...”
啊,这眼泪,他憋了好久!刚才疼成那样都没哭,全留到现在了!
裴宣也没想到乔白对此事竟如此纠结,他忍不住拂去了少年的眼泪,“别哭了,小公子,眼睛要肿了。”
乔太傅整个人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像是年老了十岁,“景玉,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孩儿是认真的。若我..若我说假话...就让我今日烫伤的这些地方都起燎泡,变成疤痕,这辈子都去不掉!”
“景玉!”
“小公子!”
乔夫人意识自己儿子没撒谎,更心疼了,“我儿受苦了,定是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
乔夫人心疼的不行,过去打乔太傅,“你看你把孩子逼得,说真话不成还得发誓!我早说你别逼他!”
乔太傅也愁得不行,“景玉先回去吧,让为父再想想。”
乔白也知道这事不能急于一时,裴宣便搀扶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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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裴宣正打算给乔白的胳膊和手涂药,忽然听见对方叫了一声。
“裴宣,你的手怎么了!”
男人的手臂上往外渗血,乔白紧张的连忙扒开对方的衣服。
裴宣任其扒开自己的衣服,“小公子这算是耍流氓了吧?”
“你别贫嘴,我说认真的!秋月,快拿药进来。”
“这点小伤就不劳小公子……”
“你闭嘴!”
“……”
好在最后乔白找到了流血的位置,那上面似乎是一根木刺,应该是当时崩断的木椅碎屑插进胳膊里了。
乔白小脸皱巴巴的,“疼不疼啊?我看着都疼。”
少年对着裴宣的胳膊呼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裴宣反客为主,握住乔白的手腕,“小公子今日为何要挡在我身前?”
乔白没想到他会问这事,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我、我,我心悦你呀。”
少年微微上扬的尾音衬得整个人都可爱起来,裴宣刹那间把自己的心跳听的清清楚楚。
然而对方那张小嘴还在不停叭叭,“早晚有一天让你也喜欢上我……唔!?”
良久,裴宣松开了少年的手腕,“正好,就是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