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荣王府里,李晏安握着手里的账册眼放金光。在他身旁候着的钱沛儒更是抑制不住满脸的喜色。
李晏安一页页地翻着这账本,里面虽然的内容虽然没有傅联晟的记得那么详细,但是主要贪污河堤公款的官员都记下来了,数目也和傅联晟的账册对得上。
“有了这个,本王扳倒三哥指日可待!”李晏安一脸亢奋,他又看向钱沛儒,“沛儒,本王真是没看错你!”
“殿下过奖了!”钱沛儒低头行礼,摆出谦卑的态度,可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过了今日,他就不再是那个出身江兴府的小小工部主事钱沛儒了,他会乘上荣王的东风,随着他一起扶摇直上!他的脑海里划过今早那沈府的小厮把账本送来时的情景。
那男人一脸警惕地把账本递给他,钱沛儒拽了半天才从他手里把账本拽过来。
“你可别忘了之前答应的事情,那一千两银子,你可得给我!”
钱沛儒一边翻着账册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放心吧来旺,只要我主子确认这本账册没问题,你的债我自然帮你还。”
“你可得说话算数!别骗我!”
“放心放心。”
放心,等今日之后,他钱沛儒就会飞黄腾达,至于那一千两银子,自己可不会替他还。最好赌坊的伙计来追债的时候把他打死,这样一切就都死无对证了,将来沈相要追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本王在梨花巷有一处宅子,赏你了。”李晏安随口说了句。
钱沛儒大喜过望,激动道:“这、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本王听说,你还住在南城青鱼巷那种下等人才住的的地方。你是本王的人,今后往来应酬,该有个体面的住处。”
“谢、谢殿下!”
看着钱沛儒那感恩戴德的样子,李晏安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他又随意说了两句打发了他,然后独自一人赏玩着手里的账簿。
“不是我,别找我!你要找就找李晏安去!不是我害的你们!”
屋外传来沈静姝那发了癔症般的鬼叫,李晏安一脸的烦躁。
“刘顺!刘顺!不是让你们把她关在屋里吗?!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吗?!”
管家刘顺恭敬地进来禀报:“殿下恕罪,奴才这就把王妃请回去。”
他见李晏安没别的表示,又试探性地问道:“殿下,王妃娘娘喝了药后还不见好,今日是不是要再请御医来看看?”
“不用!费那功夫干嘛?”反正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休了她了。
“你安顿好她后,给我去平南王府一趟,把这帖子亲自带给永平郡主。”
“是。”
刘顺接过帖子行了礼,恭顺地退出了书房,独留李晏安一人在书房内做着皇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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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儿今日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小厮独自出了王府后面的角门。
她一路往城南的悦来客栈赶去。到了客栈,她径直上楼,一路走到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推门而入。
房内的桌子上是吃剩的酒菜,而房间的主人就大喇喇地横瘫在床上,两只脚顺着床沿耷拉下来。
沈沛儿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你怎么来京了?”
床上的人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从幔帐中露出他那张英俊的脸:“找到了要紧的东西,就来了。”
他下巴朝沈沛儿抬了抬又问道:“你在京城怎么样呀?事情还顺利吗?”
沈沛儿又踢了他一脚,示意他给自己让个座。
“还行吧。”
“那就好。”他往边上挪了挪,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你是不是自我去南疆的时候就算到我会来玉京了?”几个月不见,沈沛儿一直忘不掉当初他撺掇自己和姚清月梅一起去南疆的场景。他甚至还中途寄给自己一只信鸽。
“算是吧,”张鸣玉点头道,“平南王的一双儿女刚出了孝期,我估摸着陛下可能会下旨召他们进京。依你三年来的蛰伏,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能代替永平郡主入京。”
“顺势而为而已。”沈沛儿没有张鸣玉那样的神机妙算,她有的更多的是一种危机中的急智。初到平南王府时,她并没有任何的想法,只当是一次梁王给她的任务。直到谢辰跪在平南王面前哭诉不让妹妹入京时,电光火石之间如福至心灵,她向平南王提出了由自己代替谢雅入京的建议。
然后便一路走到了今天。
沈沛儿坐到张鸣玉的身边,随着落座,她发出了一声沉沉地叹息,仿佛把入京以来所有的疲惫都脱掉一样。
她和张鸣玉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张鸣玉这个人有一样好处,就是心性豁达。就如同他让月梅从江兴带来的话一样,似乎万事他都不放在心上。昔日她去投奔梁王,梁王担心收留我会引来祸端。
张鸣玉却直言道:“王爷现在瞻前顾后有什么用?王爷落难之时人家还愿意来投奔你为你效力,王爷有什么理由不收留呢?”
因着他这份豁达,待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能被他那稳定平和的气场所感染,让心中那些积压的焦虑和不忿慢慢被抚平。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坐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张鸣玉从怀里掏出半本账册递给她。
沈沛儿翻开后惊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个的?!”
这册子的扉页上赫然签着傅联晟的名字,还印着一个红手印。——这是她三年前在宁王府记下的账册原本!
上面是傅联晟记下的江兴府各级官员贪污河堤公款的数额。
张鸣玉道:“这是从傅兄的遗孀公输铃手上拿到的。”
“另外半本呢?”
“在公输夫人手里,她也来京了,”张鸣玉道,“她开出条件,除非带她上紫宸殿面见陛下和文武百官,不然另外半本账册不能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