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和萧红家不过隔了3间房子,很近。
我问林一说放了假不去找萧红吗,林一说,萧红之前就提过,放了假,她只想回家陪着自己的妈妈,不想出门。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的去找萧红。只见萧红坐在房间里,在桌子旁边看书,萧红的妈妈拿着马扎蹲在大肚炉子旁边,烤着花生。她们两个看不见我一般,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幅画面极其美好,我顺势坐在萧红妈妈身边,闻着烤花生的香气,一缕缕烟从炉子中飘出来,胀气的花生也会“噗”的一声喷出一小团气,原先干瘪的外壳受到高温的炙烤也焕发了张力。萧红出来了,拿了一个马扎坐在妈妈身旁,直接伸手拿起熟了的花生,拨开放到自己的嘴里。
萧红妈妈说:“闻着味就过来了。”
萧红:“对呀,和小野猫一样,闻着味就过来。就爱吃妈妈烤的花生。”
萧红妈妈:“吃吧,妈妈给你烤点。”
萧红的妈妈面色红润,头发黑亮,梳了一个小羊尾绑在后面,萧红的眉眼皮肤和妈妈一模一样,很标致。
萧红:“妈妈,你当初是怎么结婚的呀?”
萧红妈妈:“你几个姨都结婚了,只剩下我,你姥姥急得呀,说你挑什么呢?怎么就是看不上人家呢?”
说着萧红妈妈脸上冒出红光,和小姑娘一样的羞涩。
萧红妈妈:“后来呀,通过人介绍又认识了你爸爸,”说到这的时候萧红妈妈低头一笑,继续说到:“和你姥姥赌气就同意了,把你爸高兴坏了,急忙着要定亲结婚,我就害怕了呀,但是你姥姥说,如果真看上了,就结婚吧,就这样结婚了。”
萧红:“后来爸爸不是挺宠你的吗?”
萧红妈妈:“是呀,你爸爸人挺好的,可是我想家呀,一直往娘家跑,你姥姥都嫌烦了,说早知道把我嫁远一点,我在你姥姥家一住就是几个星期,你爸爸都生气我不回家。”
萧红:“都是被惯的,妈妈小时候被姥姥惯着,结婚被爸爸惯着。”
萧红妈妈:“可是现在没人惯着了。”
萧红:“现在我惯着。”
如此美好的画面,我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女孩,荒凉已久的内心感受到了极大的温暖,家庭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我们每个人想着对方,我们彼此有着斩不断的缘分,我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液,你创造了我,我包容着你,所有的一切在浓厚的亲情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大肚炉子,烟熏的花生,未必不如精致的壁橱和美味佳肴。
我坐在炉子旁边看了好久,好羡慕此刻的温暖,也好想吃一次炉子上的花生。工作之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寂寞的时间太长,反倒会适应这种孤独,不再想去迎合他人的示好,也不再去试图融入两个人生活的节奏。
一个人的生活是生活,两个人的生活是生活,一群人的生活仍旧是生活。
我闭上眼睛,用心灵去感受着目前的环境,在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回到了林一的身旁,他从来不问我去哪里了,仿佛他也看不到我一般。既然如此自由,我倒想一直生活在这个梦里,永不再醒来。
傍晚了,冬天总是黑的特别快,空气也特别冷,冬风萧瑟,树枝形影单只的指向天空,从太阳落山,到天空黑暗,仿佛只用了一分钟,眨眼的功夫眼前的红墙,灰色的屋顶,黑色的树木,窝里的鸡,洞里的狗,大大的仓库,都淹没在寒冷的空气中,淹没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路上的人也不在说话,只睁着眼睛,骑着单车看向回家的路,摆摊的小贩戴着厚厚的露指手套,帮客人拿着商品,露出来的手指也被冻得通红。随着黑幕的降临,全部不见了,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个温暖的或者寒冷的家,冷暖自知了。这就是冬天,没有热情似火的冬天,在我印象中永远是灰色的冬天。
我和林一说明天约萧红出来吧,试一试看能不能约她出来。林一问我为什么,我说在老家是最容易产生感情的地方,你不试一试嘛?勾起萧红童年的回忆,没准之后她对你会热情一些了。
其实是我想和萧红一起转一转这个她和林一共同生活的地方,内心很迫切的想这样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