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总会有一番感慨,在这片地方发生的故事不多,但曾经的身影和熟悉的街道,潜在的风味和暗藏的文化流动总是勾引起心中思绪的翻涌,来到古文化街,东北角东门那里,摊位上的商品琳琅满目,熠熠发光,闪耀的光芒折射在每个人的视野中,金色,金黄色,砖红色,昏黄色,统一色系的首饰珠宝悬挂在支架上,摊位上,目不暇接,熙熙攘攘的游客穿着清凉,或戴遮阳帽或打伞,无一例外的手腕上穿着闪亮的装饰品。
街边一家古玩店挂着一幅古画,仓皇的画纸上一位身披道袍的女道士,道袍外层像是一层纱,颇具玩味又不过于风情,我很喜欢这幅画,但是不敢前去询问价格,毕竟身家一般,这种地方还是不打扰店家礼貌一些。道家是一个很神秘的学派,不像佛教,普通民众能够通过各种媒介生活见闻有所了解,道家普及程度远远不及讲究轮回善恶终报的佛教,有趣的是我从小便有学习道家思想的想法,可是从未付诸行动。
这幅画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迟迟不散,我暗想自己穿上道袍的模样,应该不会难看。思绪回来之后,看到摊位上一个玉质摆品不由惊呼:“摊位老板太大胆了”。当然这句话没说出来,这个摆品形状直立硬挺,头部圆润突出附有二眼,根部造有椭圆流线型球状物,世道已经如此开化了吗?厉害厉害。
晚上我拿出信,继续写道:
道生万物,道法自然。灵体兄,我从未规划过自己的人生,按部就班的升学,毕业,找工作,养活自己,规划的人生固然美好,可是唯独缺了几分惊喜,我认为这几分惊喜偏偏是人生最好最值得怀念的因素,可是这些惊喜如果未如约而至呢?
对现在的工作谈不上喜欢,时间长了甚至会厌烦,关心生活的人或许不会允许自己走入不可控的境地,走一步看一步的生活目标是不是人生的常态?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使命,或甜或苦,降生之后要看自己的造化和环境的安排,可是对于我自己这个个体呢?我想不明白,你和我是最亲近的,能告诉我最后的归宿是什么吗?在何方,做着怎样的工作,身边是怎样的人?心酸还是甜美?
街边算命的人总是很吸引我,我曾经算过一次,她看我的面相说我是有福之人,口含珍珠是有大贵之人,用红布条给我画了一个符,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她说她叫曾婆婆,让我把符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180天之后扔到树上,我的厄运便会化解,然后手机转账了180元,现在想想不由得滑稽。我想大家对自己的命运都会有所期待吧,目前生活的好坏并不能决定之后生活水平。这也是算命这个行业经久不衰的缘由,无论社会怎样变更也不会消失。我只去过寺庙,从未去过道观,在西藏上学时,身边寺庙的密集度时很大的,后来工作也没有去过道观,不由得反思,人会倾向于完成自己内心渴望的事情,偏偏我不同,将渴望的对象统统放在眼前事的后面,一直排不上名次,也便没有时间和机会完成。谈恋爱也是,出现一丝苗头时便将他掐断,习惯被动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吃饭都吃不上热乎的。
信写到这,想着灵体会如何回复我呢?
天气太过闷热,虽然靠海,但是和南方区别很大,就像是你从充满水蒸气的浴室走到了空调温度开得极大的卧室一样,从立体环绕的热转移到平面的热,身体器官立刻便能感受到区别,通过神经递质告诉大脑,你到北方了。
晚上躺在酒店,想起大学做兼职,有一体格较胖的中年男人隔三差五领着一个女人来酒店开房,我工作的酒店没有押金,所以经常房卡丢失,因为我值夜班比较多,经常遇到这个男人,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我们需要单独去一趟房间寻找房卡,一次前台来了电话,是一个情绪很冲动的女人,张口就问:“某某是不是去你们酒店开过房间”,对此我只能回答说:“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客人的信息是明文禁止向外透漏的。”,女人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说道:“我就是提醒你,看看那个房间,好好消消毒,别有什么性病,病毒的传染给其他人。”就此挂了电话,我微微一笑,无可奈何。
女人和男人,组成了这个世界,任何物体都分男女阴阳,看似这个世界和谐的运转,有条理的运作,宏观上没有一点问题,可是细看,遍布了细纹,沟壑和污泥。
假期结束之后,回到岗位,继续之前的工作,我们每天的电话数量都是有要求的,如果想偷懒,没达标,在最后一天的数据转化中便会表现出来,所以中间无法放松,我的工作需要保证思绪时刻在线,一天下来之后,工作非常的累。如此快节奏的生活里面,趁着吃饭时间在外面欣赏几分钟夕阳,都给我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天晚上,我好像来到了异域,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穿着不同现代似裙似袍的服装,衣服颜色没有严格的异性款式颜色区分,靠五官,动作和声音语调便能够区分出性别。他们看到我并没有觉得奇怪,很平常得点头并说一句“古奇”的音节。
我走进一个帐篷,床上铺着一面多种颜色布料缝制成的床单,颜色混杂但是漂亮和谐,没有显示出一丝突兀。床上坐着一位老婆婆,倚靠在叠起的被子旁,银花白的头发编织成两条辫子垂直两侧,面容很端详,脸上的皱纹像是刻在脸上一般,一条条大的深得皱纹覆盖着一丝丝的小细纹,眼神像其他老人一般浑浊,这个年纪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散发着安详,因为大脑基本停止了思考。
她向我伸出了手,皱巴巴的皮肤在努力的伸展的着,我不自觉的伸手回应,她握着我的手,向自己身边拖去,我上了床,靠在她的身边,很安宁满足。
突然一个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姑娘出现,拉着我往帐篷外跑,来不及思考即将出帐篷,回头一瞧,老婆婆的位置并没有人。我们两个就这样骑在马背上,奔跑在草原上,没有任何桎梏,没有任何规矩和栅栏,没有任何的条条框框,我爱这片土地,爱这两匹马,爱马背的人儿。
她大叫了一声:古奇。声音响遍旷野。
又是一个梦。写给灵体的信我已经找不到了,我也不想在坚持下去,如果这些仅仅是梦境,那这些梦境我不想要了。很美好,美好的事物都很残忍,它的锋利销骨断筋。
我准备了辞呈,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提交了,我的组长很惊讶,劝了我很久,我只是说这份工作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她见无法劝动,于是说让我做完这一期,结束之后同意我的离职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