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了给刘欣倩报仇,为了给我父亲报仇,为了救出我的母亲和我的岳父岳母,我必须振作起来。
从荔湾区回到家,我就对桃子和二姨说:“二姨,桃子,咱们把倩倩的遗物收起来吧,倩倩在那边,还用得着。”
桃子和二姨大吃一惊。
他们有点想不通,颓废了一个多月的我,怎么一下子就振作起来了。
我又向他们解释:“警察已经立案了,倩倩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要好好的活下去,给倩倩报仇雪恨。”
我的两眼,充满怒火。
我的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桃子没有说话,就把儿子放到沙发上,默默地收拾起来。
二姨也不说话,开始帮忙。
我来到刘欣倩的书房,开始收拾那两百多本书籍。
这些书籍,都是刘欣倩喜欢看的。
特别是那些音乐的书籍,仿佛还散发着刘欣倩的体香。
花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就把刘欣倩用过的东西,全部收拾在了一起。
这些东西,堆成了一个小山。
我来到小区门口,叫了五个民工大哥。
我告诉他们,晚上八九点钟,过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当然,我没有隐瞒真实情况。
对于这类活,他们也经常接到。
只要给钱,他们都很乐意。
我答应他们,给每人1000块。
和他们谈好以后,我就回到家里。
这一顿晚饭,我吃了很多,还喝了两瓶茅台。
酒这个东西,越是借酒消愁,越会愁更愁。
吃完饭,我已经烂醉如泥。
借着酒劲,我把刘欣倩的遗像,搬到了那书房里。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踏上复仇的道路。
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沉冤昭雪。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五个民工大哥,就给我打电话。
我醉醺醺的来到小区门口,把他们接回了家。
按照他们的规矩,他们分别给刘欣倩上了香,就开始搬东西。
刘欣倩的衣物,用品,被单,书籍,化妆品等等,都慢慢的,被搬出了小区。
在小区的外面,我早就租好了一辆小货车。
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刘欣倩的东西,搬到货车上。
司机开着车,我和五个民工大哥坐在货车车厢里,向郊区驶去。
四十多分钟以后,我们来到郊区的一个十字路口。
把东西放下车,堆在一起。
司机和那五个民工大哥,冲着刘欣倩的遗物,连续鞠了三个躬。
这应该是他们的风俗。
对待死者的遗物,他们要像对待死者本人一样尊重。
我拿出打火机,点着了刘欣倩的衣服。
刚开始,只是一件衣服着火。
慢慢的,火势越来越大。
那个年代,环保并不是太严。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我站在火堆旁,突然想起了苏轼的词。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是啊,年年肠断处,无处话凄凉。
我亲爱的老婆,我命苦的老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看看我吧,看看我和儿子吧。
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假装顺从我。
我们一起回老家,欢声笑语。
为了对付叶媚,我们谋划了无数个夜晚。
我记得,有一次逛街,你说你累了,让我背着你,走了半个多小时。
还有一次,我喝醉了,你竟然把我背到洗手间,帮我洗了澡。
而这一切,都将随着这烈焰飞腾,而灰飞烟灭。
你我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开始手舞足蹈,开始放声大哭。
我彻底醉了,我也疯了。
那五个心地善良的民工大哥,想过来拉住我。
可是,司机却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扰我。
这一刻,悲伤逆流成河!
大火烧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夜里十二点多。
火堆越来越小。
刘欣倩的遗物,也都变成了灰烬。
突然,天空中一个霹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滚滚的雷声,恰似寒光遇见骄阳。
片刻以后,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
这是刘欣倩在喊冤吗?
这是刘欣倩让我去复仇吗?
我倒在地上,倒在雨水里,我晕倒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我惊讶的发现,我睡得这张床,不再是我和刘欣倩睡过的那张床了。
这是一张大床,铺好了空调被。
儿子安详的,躺在我的身边,正在呼呼大睡。
我想起来了,这张床,是别墅的床。
这栋别墅,是在前几个月,我和刘欣倩,还有桃子,一起过来买的。
装修以后,我们三个人,就在周六日的时候,过来住上两天。
昨天晚上,我晕倒后,就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我抱起儿子,走出卧室。
桃子正在擦桌子,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音。
想必,那是二姨在厨房里做饭。
看到我抱着儿子出来,桃子就微笑着说:“你醒了,昨晚你晕倒后,货车司机把你送了回来,我担心你睹物思人,就开着你的车,和二姨一起,连夜把你和儿子,带到了咱们的别墅里。”
桃子用了一个“咱”,说明她已经没有把我放当做外人。
我感激的对桃子说:“谢谢您,桃子,以后,你就把儿子,当做你的孩子吧。”
我是变相的告诉桃子,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这是刘欣倩临死前的意思,我不能违背。
桃子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我记得,在去年的时候,桃子说过,要是哪一天刘欣倩不在了,她就会做我的女人。
那时候,她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没想到,一年以后,被她一语成谶。
吃完中午饭,我就对桃子说:“桃子,让二姨帮忙看着儿子吧,我们去一趟饭店,再去一趟文印店。”
桃子疑惑的问:“金哥,去那两个地方做什么?”
我回答:“儿子都满月了,还没有摆满月酒。”
桃子点点头:“嗯,对对对,应该给儿子摆满月酒。”
我冷笑:“不,除了给儿子摆满月酒,我还要摆一个鸿门宴。”
桃子一怔:“鸿门宴?什么鸿门宴?”
我恶狠狠的说:“给那些仇人们摆的鸿门宴,和儿子的满月酒一起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