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官翎失眠了。
他很久都没有尝过失眠的滋味了,上一次失眠还是因为大哥的死。
今天和陆知君把话都说开了,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坦然,很轻松。
可惜事与愿违,官翎总觉的心里少了点什么似的。
辗转反侧不知道多久,官翎依然还是睡不着,心里有事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事。
“少爷。”
墩墩儿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嗷!”官翎被墩墩儿这突然的一吓吓得直接弹了起来。
“你干什么,墩墩儿,大半夜的要吓死我。”
官翎揉着胸口,心脏还在突突突的跳着。
他家墩墩儿什么时候也这么调皮捣蛋了!
“我听你一直没睡,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你们鬼的耳朵都这么好使!”
“有一点好使,嘿嘿。”
墩墩儿找回了脚,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色。
“得,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睡不着,正好你来倒杯水给我喝喝,嘴巴有点干。”
“好!”墩墩儿麻利的给官翎倒了一杯水。
官翎一饮而下。
“少爷,慢点喝,你说你怎么还能睡不着呢,平日你的睡眠还挺好的,啊!”
墩墩儿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惊一乍的又差点把官翎吓一跳。
官翎把杯子递过去,示意墩墩儿在给他倒一杯水,这一会儿怎么还燥热了起来。
“给,少爷!”
“少爷,今天陆司史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陆司史也没睡着呢,刚才我还见他在院子里一言不发的看他的牡丹,我都没敢打扰他。”
“他也失眠了?!”
“八成是!”
“你这小鬼,”官翎伸出手敲了一下墩墩儿的脑袋瓜子,“他是鬼,不用睡觉都很正常!”
“不是啊,少爷,陆司史在咱们这住的时候可都是早早就睡了呢,比老家主和老夫人睡得还早些呢!”
“别提他了。”
不然官翎更睡不着了。
“对了,少爷,你看!”
墩墩儿兴奋的飘了起来,给官翎看他那双实实在在回来的脚,还有脚上那双崭新的鞋子,有了脚他喜欢的鞋子就再也不用缝在裤管下面拖着了。
“你啊,这回可算了了一桩心事,这新鞋子很衬你,又是展护卫选的吧,是他的眼光。”
“对。”墩墩儿回答道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
自己养的小鬼就是越看越稀罕。
“哦对了,墩墩儿明日你去我娘那里要一根上好的山参,然后让展护卫先送到楼大哥家去。”说完官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说道,“不行,展护卫不够活络,明日让梦儿陪着他去,许久没见楼大哥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先送个礼过去在约个时间一起聚聚。”
“好,我明儿一早就去跟展护卫和小梦哥哥说,少爷,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儿藏着呢?”
不怪墩墩儿多心,刚才提到楼家那位的时候,官翎面上竟然有些警惕的神色。
“十里渡一向安宁,可是却出了无脚鬼这种事,别人或许不知,可是咱么都明了,这事和楼家有关,虽然我和楼大哥一向要好,可这种时候也不可对他过于轻心,是与否在没有结果之前,这对南方家和楼大哥来说都是一种保护。”
“哦。”
墩墩儿没怎么听懂,但是,这也不打紧,他家少爷说的都对就是了!
“听说,蔡老伯三日后问斩,皇城的人明日亲自来人办他的案子,倒时,倒时我们都陪你一起去观斩。”
“好,谢谢少爷。”
官翎知道这时候再多的话都没法安慰到墩墩儿,作恶的人死的这么痛快也着实让活着和死的人都很难平。
但,就像陆知君说的,世间皆有法度,因果也自有定数。
***
十里渡,牢房。
蔡老伯一把老骨头在这牢狱里已经被折腾的够呛。
官差们各个对他恨之入骨,不光是因为他犯了这些毫无人性的罪,还因为他的事惊动了皇城。
皇城的人亲自过来问案,官衙上上下下都胆战心惊。
本就有错,这下一个都逃脱不了罪责。
官衙四处早就被皇城派驻在十里渡的官兵守住,想跑都不了。
好好舒坦日子全因为蔡老伯给搞砸了。
油灯忽明忽暗,阵阵阴风吹过,冷的人不禁打起了寒颤。
蔡老伯被忽然阴冷的风吹的浑身发抖。
阴风散去,一团黑雾出现在蔡老伯的面前。
蔡老伯费力的抬起头,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来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这有何难,为何如此惊讶,你不应该最是清楚我有什么本事。”
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楼玉白,说着便摘下斗篷的帽子。
腰间的香囊泛着奇特的异香。
“我,我什么都没说,你,既然来了,就,快把我弄出去!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你修习邪术的事告诉任何人,只要你救我出去!”
蔡老伯收起了惊讶,看见楼玉白的他仿佛又有了希望,眼睛里都泛起了光。
“好啊,不过,你死了不是更好!”
“什么,你!”
蔡老伯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楼家少爷心黑的很,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留活口。
“明日皇城的人就来了,谁知道你这张嘴面对他们的时候还会不会闭得严严实实,我帮你的时候可没想到你是这么个废物!我可给了你八年的时间,你看看你,不仅毫无结果还让我楼家邪术在外人面前暴露无疑!”
那个外人还是南风官翎!
楼玉白越想越气愤。
黑色的雾气在他的身上再一次凝聚而起,随着楼玉白的一声令下,黑雾将蔡老伯整个人团团围住......
***
“少爷,少爷,出怪事了!”
一大早小六和南风展就急急匆匆的跑到他的住处。
官翎刚刚起床,昨夜失眠的太晚,这会儿一点精神都没有,眼睛还因为睡眠不足而生疼。
“作甚!慌慌张张!”
官翎披上衣服就拉开门,这两个冒失的正好跑到了官翎的房门口。
“蔡老伯,昨夜,死了!”
“什么!怎么死了?”
官翎的困意一下就没了,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你们说谁死了?蔡老伯吗?”
陆知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六和南风展的身后。
“对,蔡老伯。”小六转过身,对陆知君确认道。
“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在牢房还好好的,昨夜就突然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