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瑕第一个受不了,若不是满桌亲戚,她定又要狠狠拧他耳朵了。
“小坏蛋,你说什么?你敢?”
她气苦又恼怒,“她可是仇家人!你竟然要为了她抗皇令违律法劫法场?你……”
李夫人摇头皱眉,“云儿,你不会是喝醉了吧?你怎么会喜欢闵家小姐呢?而且劫法场可是大罪啊!”
李云说完立即知道不妥,此事一说就麻烦大了,只能等救人成功后再找机会才能说的。
他忙顺水推舟假装酒醉,又猛喝几杯,趴在桌上大着舌头喃喃醉语。
“谁说我喝醉了?我没醉!再……再喝!”
岳静松想起李云曾经郑重叮嘱过自己要好好关照闵小凤母女的事,却已经相信了。
他暗暗摇头心惊,却不敢道破,忙打圆场道:“是啊,他一个高兴喝多了,就胡言乱语起来,大家都别当真!”
应无瑕冷笑道:“他海量着呢,几时喝醉过?我看他就是在装醉!姐姐,听说他那次打擂台的时候还故意用你来做赌资,结果还赢了个闵小凤对不对?虽然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但想来他那时候就应该在打她的主意了,哼,小坏蛋,仇家的女人也敢打主意?我第一个反对!”
她越说越气,狠狠地瞪了瞪装醉的李云,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席走了。
岳如玉愣了愣,也站起来道:“婆婆,妹妹她言之有理,我也反对!爹,娘,婆婆,抱歉,如玉也失陪了。”
她是大家闺秀,毕竟比应无瑕斯文有礼,说完匆匆跟着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李云却被应无瑕的话炸了一震,心里狂叫:“好无瑕,你可真是个天才!谢谢你提醒我,我居然差点忘了这个,哈哈哈!”
他嘟囔道:“各位抱歉,我真的醉了,得睡觉去,失陪了!”
他兴奋离开,也不去找两个吃醋生气的夫人了,反正估计见面也是不愉快,便到客房随便睡了。
岳如玉跟着应无瑕回她房间,两人同仇敌忾,立即又亲如姊妹起来。
她俩骂了夫君一会,不见他回来,应无瑕便找来小刁。
“去看看你那坏蛋少爷主人在干嘛!”
小刁一愣,眼眶一红,急急比手划脚争辩。
“他不是坏蛋!”
应无瑕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懂,他可坏着呢,连大仇家的美女都敢要,甚至还想干冒奇险救她!他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小刁摇摇头,委委屈屈出去,很快就回来禀报。
“主人他……喝醉了,在客房里睡着了!”
“什么?他居然也不来见我们?姐姐,咱们找他算账去!”
应无瑕怒气冲冲就要出去。
岳如玉却不敢轻易惹李云,拉着她怯怯道:“算了妹妹,也许刚才他真的是醉后胡说,现在知错了。”
“姐姐,你就是怕他,我可不怕!哼,咱们再不好好管他,都不知道以后他会娶多少个美女回来,你就不担心吗?”
“我……”
岳如玉叹了口气,“我当然担心,也不希望这样,可他毕竟是夫君,我可不想管他太多,再说了,我发现我早就管不了他了,唉!”
“管不了也要管!否则咱们就真的管不了他了,姐姐,你不能太惯着他!”
岳如玉摇摇头,“算了吧,只要夫君对咱们都好,又何必管他太多呢!”
“你——姐姐!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应无瑕急了。
岳如玉眼珠一转笑道:“此事还未必是真的呢,咱们先如此气恼着急干嘛?明天再说了,我先回去歇息了,妹妹你也不要生气了,早点歇息吧,告辞。”
“你……”
应无瑕无可奈何,想自己去找李云算账,却又不想太主动,拉不下脸,只得气闷闷地睡了。
……
翌日。
李云入宫面圣,却居然见不到皇帝。
宫卫客客气气道:“皇上龙体欠安,正在卧榻,谁也不见,云泽君请回吧!”
“你就说我有急事求见!”李云不耐烦了。
“皇上说了,谁也不见,大人你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宫卫们客客气气说好话,却态度坚决。
李云不便动粗,只得怏怏不乐离开。
看来皇帝只是不愿意见自己,怕自己又用闵小凤的事烦他。
哼,那就走着瞧!
午时。
南郊法场。
本来安排在午门行刑的,但这次人犯太多,估计观众也多,为了达到儆示世人目的,便改在郊外临时法场了。
这里果然早已是人山人海,热闹之极,成千上万人把法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裂极刑朝廷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老百姓自然个个好奇看热闹。
而且闵家人被判极刑,老百姓可都拍手称快,怎能错过这种大场面?
几万士兵围起法场,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外面还有几万亲兵护卫皇帝,顺便策应,以防有人闹事甚至劫法场。
毕竟闵家余孽乱党还有不少还未归案的,不得不防。
而且这次皇帝还暗中交代,重点注意有人要救闵小凤,所以她的周围另外安排众多高手士兵重点看防。
岳静松以丞相以及主审身份,宣读此案要点和闵家罪状后,宣布行刑开始!
老百姓纷纷高呼万岁,大骂闵家大逆不道!
首先便是闵家父子的车裂之刑!
此刑也叫五马分尸或五牛分尸,此次用的是牛,据说牛力气更大。
刽子手把吓瘫了的闵家父子的四肢和脖子紧紧系上结实的粗绳,另一端分别系在五只健硕公牛上。
围观者又怕又兴奋,睁大眼睛看着。
人犯们却齐齐低头,不敢看,就算是自己死到临头,最多也是一刀脑袋落地,车裂如此极刑可更惨,想想便要差点失禁。
闵夫人自然也不敢转头看自己丈夫和儿子行刑惨状,她泪如雨下,只是看着宝贝女儿。
她现在只是舍不得她死,其他的都顾不上了,也顾不了。
女儿就在她旁边不远,被重兵看守着。
她忍不住哽道:“凤儿,你怕吗?”
闵小凤脸色如常,淡淡道:“娘,凤儿不怕,娘你也不用怕,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闵夫人摇头泣道:“不,娘不要你陪我,你还年轻,你不要死!他……他不是说会来救你的吗?”
闵小凤摇摇头,“此事极难,你看这等场面……估计他是有心无力做不到的了,我也不敢再奢望什么,也不怪他,就让我陪娘你算了。”
闵夫人大恸,“不,他会来救你的,你别放弃!”
闵小凤叹了口气,“娘,你不是恨他的吗?”
“不不不,只要他能救你,我绝不会再恨他了,甚至要我跪他都行,我……”
那边传来公牛狂叫声和观众的惊呼声,她俩知道车裂极刑开始了。
两人心如刀割,却不敢转头去看一看。
……
终于车裂之刑结束,轮到其他人犯砍头了。
首先要砍的便是闵家人!
两个刽子手验明正身,把闵夫人母女背上罪牌去掉,准备行刑。
岳静松心有不忍,看了看皇帝。
宁宗脸色凝重,看了看四周并无异状,微微皱眉,吐了口气,缓缓道:“行刑!”
刽子手高举刑刀!
锋利的刀刃在午时阳光下闪闪发亮!
闵夫人母女绝望地闭上眼睛。
周围老百姓也出奇地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他俩也许也不忍看到闵小凤如此年轻美丽的少女转眼之间就人头落地,香消玉殒。
整个法场突然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等等!——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