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新的船型,蔡波最疑惑的就是双层甲板和船舷开窗户。他提问道:“这新船双层甲板,两舷各开了五大口子,若是用来划桨,底舱已经安排了桨室,口开的很小。二层甲板的开口过大,离水面过远,老夫实在是看不出用处。”
司空德富留下的几个人算是核心成员中可以接触新科技的人员。他点头道:“二层甲板如此设计,就是要使用新的武器,今天就是要和诸位讨论。”
火炮发展历史上早期有过佛郎机这种后膛炮,优点是射速快,缺点是由于密闭不佳,射程和威力比起同样口径和长度的火炮低很多。司空德富没有见过大汉的正规军,特别是北方中原地区的正规军。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方式如何。但是根据询问,大汉的正规军还是以皮甲为主,铁甲率不高,也远远没有形成后世的明光铠这种全身重甲,水战更加不要说了,披甲率更加低,船舷板也不厚,佛郎机这种火炮的缺点似乎可以接受了。
司空德富让一旁等待的义女圆儿去外面取东西。一会儿,圆儿带着几个义子把蔡大工曾经看过的船模型和几只箱子扛了进来,模型还是蔡大工第一次看见的简陋样子。司空德富让他们把船模型放在大堂上,摆了一面厚木板在墙边。打开箱子,掏出一个物件,如果是二十世纪的人一眼能看出是一门前装滑膛炮的火炮模型。模型炮管长一汉尺,是司空德富用一根快递车上的铁管截了好几根,准备造手铳用的,先拿来一根做个火炮模型。倒进一点火药,用纸团捣实,倒入一点石子,把装填完毕的火炮模型放到模型的二层甲板上,炮口伸出船舷的窗口。他挥挥手,让好奇的义子们退到自己身后,然后点燃了模型的引线,自己也赶紧后退。
一声巨响,船模型硝烟弥漫。墙边的厚木板被打出数个洞。司空德富指了身后的一圈人说道:“都去看看,这么小的一个物件,威力有多大。”
所有的人都围着看了一遍,有的还拿手指头捅了洞口,测评深度。司空德富等干部们都坐下了,对还在兴奋状态的义子们说道:“行了,都退下,圆儿带他们,把东西扛回去。”
义子义女们退下,司空德富敲敲桌子说道:“各抒己见吧,我准备造的东西比刚才那个物件大五倍十倍,我叫它火炮。谁能当我一击?”
蔡大工连连点头说:“原来如此,老叟不知道上吏有此神兵利器。若是船上安装火炮,从此水战无敌也!”
司空德富说道:“我询问了王冈首,水战不论是弓弩还是跳帮打斗,主要是消灭对方人员,非为击沉船只。故此,我船上安装火炮要以高射速为要,必要时亦可换重弹击破敌船舷板,达到击沉目的。此物用在步战中,无论敌人大阵如何结实,必然能轰开缺口,攻守城墙可压制敌军。”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賈过略为担心的说道:“我见过郡兵排阵,接敌之前材官以弓弩射敌,待敌接近,退入阵中,火炮若是五尺长,应该有千斤,在阵前难以退入阵中,遇敌骑兵难以移动。在阵中如何打放,如何摆阵,需要重新练习。”
司空德富赞成说:“賈老父深谋远虑,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找我。不过,我还有另外一种火器,也是五尺长,口径就是刚才那个小炮的口径,我称之为火铳。一名拿一只火铳的步兵,哪怕霸王复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司空德富说罢,从另外一只箱子里取了一件东西出来。他手中一根铁管用几个铜箍子固定在一件木头把上,木头把后面有一个扇骨模样的托,木把下有一个扳手,和弓弩的扳手类似。司空德富填装了火药,鉛弹,把火绳点燃,夹在火门的鸟嘴上,走出门口,把枪托靠在肩膀上,对着远处的天空开了一铳。
司空德富招呼围观的众人回到屋中,把火铳放在桌子上让他大家观看。賈过皱眉道:“火铳兵两只手都要握持,必然无法拿盾牌,敌人的弓箭容易杀伤。”晁寻说道:“火绳点火,若是雨天如何是好?”賈过又说道:“下雨天弓弩也不堪用,算是敌我两利。但是敌人有矛戈刀盾,火铳确实无法抵挡,需要配短刃。最好在阵中混编刀盾兵和矛戈长兵,火铳兵取代弓弩手。”
怪不得老兵是军队的宝贝。司空德富听了賈过的意见,觉得自己要不是知道历史的走向,賈过的提议就是最好的。司空德富并不想大规模列装火铳,自己的火铳兵是走精兵路线的,火器的后勤压力比冷兵器大的多。火器兵准备满编铁甲,可以免疫敌人弓箭,火铳要加装刺刀,可以当短矛用。这样一套单兵准备的花费,可以武装十几个配备矛戈无甲的乡兵。火铳兵作为嫡系部队,取到击破敌人主力的作用,其他的维持治安,防守和辅助作战任务可以交给冷热兵器混编的军队。混编的军队火器依靠佛郎机和虎蹲炮解决远程打击问题。不过这些想法暂时不能和其他人讨论,司空德富只能点头道:“賈老父和探之所言我们等火器列装后探讨。在坐的所有人,此事必须保密,不得外泄,否则军法从事。”
参会人员齐齐起立称诺。司空德富对鲁爵和黄邦说道:“不论火器还是矛戈刀剑,冶金作坊最为紧要。现在冶金作坊每个月要开销俸禄材料数万钱,占了黄泥亭月入三成多。现在,我要宣布人员安排。黄邦,带领原冶金作坊工匠,以生产民用铜铁器为主,镰犁锅匕,要核算成本利润,每个月结算,亏本罚钱,盈利有赏赐。”
黄邦的神色既释然又不甘。释然是因为他确实跟不上亭长大人天马行空的构思,经常是司空德富说了半天他的想法,黄邦听的一头雾水,弄的亭长很不满意。不甘是鲁爵从此压自己一头,在亭长大人心目中是冶金作坊的坊主了。黄邦同时害怕民品生产没有客户,磕磕巴巴的说道:“禀上吏,这镰犁锅匕若是卖不出,匠人们可就生活无着了。”
司空德富懒得理黄邦的小心思,这家伙手艺可以但是脑子不灵,对自己的想法无法领会,非常难得沟通,就是个铁匠,不是工程师。他对黄邦说道:“无妨,我这里有大批铁器要做。若是用铁制草茎粗细的铁丝,你看看一尺要多少工时?”
黄邦摇摇头说:“这个难,要打制铁丝何用?”
一个呆子,有铁丝可以做锁子甲,可以做铁丝网,可以做快速的堆土堡垒。司空德富生气的拿起笔墨,画了一副拉丝板示意图,指着图说道:“你和鲁匠师都看看,若是造一个铁板,开数个大小不一洞,烧红铁棍,从大孔依次拉出到小孔,能否拉出铁丝?”
鲁爵黄邦齐齐点头,两个人看着司空德富对眼神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