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打望的一名水手大声预警,打断了司空德富和王冈首的闲谈。王冈首连忙走过去,一路蛮横的推开挡路的人,还踩了一个躲闪不及的人的腿,司空德富跟着他走到船头。预警的水手指着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对王冈首报告说:“冈首,一艘五十尺的鲸船。”
王冈首和司空德富齐齐手搭凉棚看着水手指着的地方,司空德富只看见数里外一个不大的黑点在波涛中起伏,海水的反光让他不敢确定是不是一艘船。王冈首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吃水不浅呐,这方向是天竺来的,船头样子尖,不像大汉的船。我看是番鬼的船。”
预警的水手高兴的说道:“冈首,做这个买卖吧!”几个围来看热闹的水手互相递了几道眼色,王冈首看了司空德富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水手,对他们几个人说道:“你们退开,我和船主商量。”
王冈首对司空德富说道:“船主,这远洋一般没有独舟出海的,都是三五条船一起出门。这番船单独一艘,可能是路上遇到了大风。若是夺来,船上的货物能值百万钱。”
古代海上是完全的丛林法则,敢跑海的人连命都不怕丢了,还能有什么束缚不成?海商摇身一变就是海盗,海盗在官府能管理的地方就是海商。司空德富问道:“若是今天我们没有上船,你们二三十人是运货的,会不会上前夺船?”王冈首说道:“若是单船,不会。若是三五艘船一起,不去都不行,不去夺船分钱,水手会哗变。此次不同,一般没有船主拉着一两百人出海的,要是遇到大风,那就麻烦了。不过我们如此多人,对面的番船最多几十人,不打他们都对不起龙王爷爷。”
司空德富沉吟着,心里盘算一会问道:“夺船后如何分配战利品?”王冈首听见他如此询问,知道对方是答应了,松了口气说道:“你是船主,分一半,我们所有水手分一半的一半,另外一半归你们的乡兵。”
司空德富还是有一点犹豫不决,不放心的问道:“这番船必然会狗急跳墙,我黄泥亭的乡兵若是死伤过重,那财货不够,他们也会躁动不安。”
王冈首生怕司空德富变卦,连忙劝说道:“我看你手下披甲人有几十,一般的海船上没有这么多披甲人。船主让手下披甲人在船舷射箭,压制番船,我的儿郎用飞爪拉住番船靠帮,我这里派十个跳帮好手,你从手下选三十个身手敏捷的儿郎一起,保管杀他个片甲不留。”
船头打望的水手又喊到:“番船发现我船,正在放桨。”
王冈首一脸警惕的看了看远处,扭头对司空德富说道:“请船主尽快定夺。”
司空德富咬咬牙,一拍腰中宝剑说道:“干了!王冈自去首安排水手,不用管我,我现在就去做动员。”
王冈首虽然不明白动员是什么意思,但是干了是明白的。他一连声的下命令,很快,船帆升到最高,下舱室的桨也摆出水面开始划水。
司空德富要所有人乡兵只要能动的全部集中到甲板上,也不管那些匠人和家属在下面吓得鬼哭狼嚎。他说道:“各位军士,冈首发现了一艘落单的番船,估计是从天竺来的。在我大汉朝廷的律法里,没有进大江的番船没资格受到官府保护。这番船上的货物估计能有百万钱,若是夺船成功,你们可以分到两成半的财货,参加战斗的人先分一半,然后和另外一半的人一起分配。我私人给一会先登之人赏一万钱。现在,所有善射的材官弓箭手到我左手边,所有的甲胄交出来给弓手,还要十个盾牌手。另外要三十人跳帮登船,需要跳荡盾刀手,身手要机灵,不能着甲,要不然不小心落海就死。其他人分批下仓帮着桨手划桨,要听指挥。”
选完了弓箭手和跳荡刀手,司空德富来到船头打望,王冈首神色凝重的看着渐渐接近的番船,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柄环首刀把,嘴里咕咕噜噜的。司空德富心里也没有底,虽然他也穿上了防爆服,但是海战和陆地上完全不同,打败了没地方逃,铠甲防爆服都不顶事的。他担心的问道:“王冈首,可有什么不妥?”
王冈首好奇的看了看司空德富对防爆服,对他说道:“番船船舷破了多处,一共有二十枝桨,可是只有十二枝在划水,这一艘番船吃水太深了,像是遭了难,进水了。”司空德富高兴的说道:“那岂不是手到擒来?”王冈首摇摇头说:“就怕货物被水淹了,那就麻烦了。”
又追了一会,眼看只距离不到两里了,王冈首拿出一条皮鞭对一名水手说:“你,下去擂鼓,下仓所有人都给我安排上,要他们玩命划,就剩下一里远了,咬咬牙追到了大家发财。就说是船主和冈首的命令。”
水手领命下去下仓,一会功夫,下面的两舷十二枝桨在鼓声中频率加快,很快就追上了番船。
番船甲板上一群慌慌张张的人有的在喊话,有的在弯弓搭箭。司空德富也握着滑轮弓,搭着一支大汉朝廷的军队制式箭,从盾牌的缝隙中瞄准对面的番船。离着只有五十步的时候,司空德富率先射出一箭,乡兵们也纷纷放箭,对面的船舷甲板上也竖起五六面盾牌,几十个弓箭手在后面抛射弓箭。双方的箭镞在天空中来回穿梭,番船上的弓箭手着甲率不高,毕竟海战以跳帮为主,短兵相接的打斗,谁知道大汉的船会带着百余乡兵,三四十副皮甲和弓弩。很快对面番船的弓手被射倒一地,余下的举着盾牌躲在船舷后,望去已经没有敢抬头的人。几个水手看准时机,抛出数只飞爪,抓住对面的船舷,拉着绳子互相靠近。番船上一个高个子勇士猛的站起,拿着一柄斧头砍断了一根飞爪,还不等这一名勇士缩回盾牌后,几枝箭已经射中他的上半身,那勇士口吐鲜血栽到海中。王冈首大声的发令,下仓的桨飞快的收回,对面番船左边的桨没有收回,被大汉的船头全部撞断。
吱吱嘎嘎的一阵让人倒牙的摩擦声中,两艘船靠在一起,对面的番船比汉船矮两三尺。黄泥里的乡兵弓手又齐射一轮,跳帮的十个水手和三十个黄泥亭的跳荡刀手跳上船舷,他们背着盾牌,按照事前的安排,奋力投出短矛,把举着盾牌蹲在船舷后面的敌人盾牌扎穿。番船上又是一片鬼哭狼嚎,四十个水手和跳荡刀手纷纷纵身一跃,跳到番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