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一波莽撞的进攻,丟下了几十人退却了。司空德富估计敌人一共百多人,损失将近三成人手,再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了。他命令几个吓吐了的小年轻去外面给重伤的敌人补刀斩首,把轻伤的拖回来,弓箭手负责掩护他们出去。晁寻负责统计己方的伤亡。
里坊外的动静惊动了郑别驾,他派来一个下人询问了情况,知道是蛮夷夜袭,被打退了,连忙赶回禀报。不一会,牛角里的监门赶来,双方互相通报姓名,监门叫郭品,一名五旬的老人。司空德富问郭品说:“平时有如此众多的蛮夷逃人攻击这里吗?”郭品担心的摇头道:“一般十数人,不敢靠近的,最多偷一点粮食。晚上我们也有值夜,人少射箭就能驱赶。若是几百人,我牛角里可守不住。这贼人蛮夷何时聚集如此众多人手?”
司空德富说道:“估计是看见我们车上拉了几百石盐,见财起意了。”
郭品眼睛转了转,对司空德富说道:“黄泥城已经恢复制盐啦?以前黄泥亭以盐抵税,牛角里负担黄泥城的一部分粮食,是否恢复旧制?”
司空德富也希望搞好关系,对郭品说:“此去府城,就是上交赋税,同时递上呈文,请求府君恢复黄泥亭,以保赋税和附近里城安全。”
郭品高兴的说道:“如此,先预祝司空里正高升。”
司空德富理解郭品的高兴劲,现在官府收税已经是混乱至极,一会儿是皇帝要造西园收税,一会是郡中加收口赋等等,若是按旧制,黄泥亭缴盐税,其他里坊交粮食给黄泥亭,加收的税十有八九是难以摊派给其他里坊的。他觉得郭品过于天真无邪,想转嫁赋税还不容易吗?他是没见过工农的剪刀差。他脸上也是笑眯眯的说道:“就是就是,黄泥亭制盐,其他里坊交粮食,大家合作愉快,共渡难关。这里有十斤盐,郭监门先用着,以后自然有求到之处,只管开口。”
郭品高兴的拿着一袋子十斤的盐回城了。晁寻上前禀报道:“里正,外面找到三十二具敌尸,生擒七人,皆为四肢轻伤。我军死二人,伤五人。”
司空德富想到几个月前自己也去过一次府城,路上没有这么多的贼人蛮夷。到底是因为上一次有郡兵的正规军吓阻了他们,还是现在的民生恶化了,落草为寇之人多了。可以说大汉朝廷到处是干草,就等着太平道的火星了。
一大早郑别驾催着赶路,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趟收税的路程如此危险。黄泥里的乡兵用牛拉着一个人字架把伤兵们拖着,司空德富按昨天的计划,皮甲和防爆服都让牛驮着,自己戴一顶头盔,挎一柄龙泉剑,拄着一支戈,一瘸一拐的走在队伍中间。到了中午也不敢举火做饭,找个树荫席地而坐,喝水吃干粮就顶着大太阳继续走,下午到了另外一个里坊,叫着嶂岩里,离府城一天路程,不归黄泥亭管 上一次蛮夷作乱也没有波及。里坊的城墙完整齐备,人手充足。这一次司空德富不准备在城外休息了,一瘸一拐的去禀报郑别驾,想让他协调一下入城。毕竟客军在古代肯定不是一个能够开心接受的事情。
郑别驾看见司空德富瘸腿走进来,连忙招呼他坐下。司空德富拱手禀告说:“昨晚遇袭,我黄泥里乡兵情绪不安,白天赶路,也未曾好好休息进食,今晚想入城中休息,请上官许可。”
郑别驾一指旁边一名中年陪客说:“王里正,可有地方安置有聚的人马?”
嶂岩里的王里正拱手道:“公所后院子有地方可以露宿,就是粮食我里无法提供,不知可否?”
司空德富怎么能让别人出粮食,拿就不要想进来了,连忙说道:“我等带了粮食,只有有地方露宿便可。”
郑别驾挥挥手让王里正带着司空德富去安置队伍。走出公所,司空德富拱手道谢说:“多谢王兄援手相助。”王里正也客气的回礼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这就带司空兄弟去。”司空德富接着说道:“我带了一些盐,可否换一些柴火?”
走在前面的王里正连忙回头说:“你们要多少柴火?”“”百多人两顿饭总要三担吧!要是能给稻草亦可。”王里正摸摸鼻子,思考了一下问道:“两担柴,里挑稻草。 司空兄弟给五斤盐便可。”“成交!”司空德富连忙答应。
黄泥里的乡兵们煮饭烧水,司空德富自然是不用动手的,他靠在墙边正在挑着脚底的水泡,就听见一阵吵闹。他生气的吼道:“吃饭吵什么?再胡闹打军棍。”
晁寻站起来到人群中弹压,过了一会回来说:“有聚兄,是几个俘虏在闹事,要吃饭。你看是不是?”说罢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司空德富想起来昨天还抓了几个俘虏,套餐鞋子走了过去。地上有一个打翻的粮瓢,几个俘虏蜷缩在地上,显然是挨揍了。司空德富蹲下来,对几个俘虏说道:“来,我问你们话,说完了给你们饭吃。”
几个俘虏抬头看看他,没有接茬。司空德富一指一个矮小的俘虏说道:“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做贼?”
矮小的俘虏叩头说道:“我是韶州人,家中被官府追税,逃亡至此,家人皆亡。”
“韶州离此几百里,你如何来此?”司空德富吃了一惊。
“我韶州有矿监,除了赋税,矿监劳役一年达数月,不得活也。逃出里坊,慌不择路,来此被贼人所擒,不得不为贼。”
“你又如何?”司空德富一指另外一个俘虏。他的说法也差不多,也是欠税逃亡的。
七个俘虏里唯一一个夷人,一个脸上纹身的人,他不太听的懂司空德富的话,经过俘虏中的人翻译才听的懂。他说的山下的汉人来报信,说是有一队人带着几万斤盐,邀请族中长老带人下山,和山下的汉人一起抢,几万斤盐可以换好多东西。自己就跟着来了,谁知道你们能用天雷,吓的夷人第一个逃跑了。
没想到还能抓一个夷人,这不是有了搭上山中夷人的机会嘛。司空德富下命令道:“给他们吃饱饭,喝水休息。黄泥里需要城旦苦力。你们来看着他们。”他指了几个黄泥里的轻伤兵说道:“你们晚上不用睡觉,白天在牛拖架里可以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