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盗名?
顿时间,四周一片哗然。
澄澈先生声名远扬,自不必多说。
可似乎在澄澈先生口中,那诗仙竟极为不堪!
其中却有些人神色复杂,同时手中皆拿着一本书卷。
澄澈先生所言,必有缘由!
高台上,燕澄澈轻轻打开手中的书卷。
“几年前,我去山中访问一位隐士,偶然自那位隐士手中得到一本古籍孤本。”
“那古籍孤本,已存世百年之久。”
“其上记载着一篇篇惊才绝艳的诗词!”
“我本想将这些诗词传扬出去,以供世人观赏,但隐士授意,我也只好作罢。”
他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
“可我对那位诗仙的诗词大失所望,也正因此!”
“那诗仙的诗词,分明与这本古籍孤本中所记载的诗词,一模一样!”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众人皆神色凛然。
那位诗仙所写的,竟是百年前古籍孤本中的诗词?
这就意味着,那位诗仙,是直接挪用了这些诗词!
冒名顶替,仗着其他人都不知晓这本古籍。
让世人都以为,那些诗词是这诗仙所写?
想通了这些,众人心中都不免义愤填膺。
“想不到那位诗仙,行径竟如此卑劣!”
“若非澄澈先生有这份古籍孤本,恐怕我等就都要被那诗仙给骗了!”
“如此欺世盗名之辈,哪里配称得上诗仙?”
整个街道上,一片哗然。
但也有些人依旧难以置信,那位诗仙,竟是假的?
那为何澄澈先生手中古籍上所记载的惊艳诗词,他们竟从未听过?
人群中,秦奋抠着鼻子,神色忿忿。
果然,这个澄澈先生一来京城,就要诋毁他大哥!
高台上,燕澄澈双手虚按,稳下场面。
很快,四周便再度恢复了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抬头凝望着燕澄澈。
方才燕澄澈所言,实在让他们心神剧震!
连朝廷都在搜寻的诗仙,竟是欺世盗名之人!
如此讽刺!
燕澄澈轻捋胡须,悠悠轻叹。
“起初,我也不愿置信,本以为我大盛文坛之中又多出一位足以傲视文坛之人。”
“但我翻阅古籍,怎奈发现,那所谓诗仙的诗词,皆罗列在古籍孤本之中,无一遗漏!”
“燕某本无心理会这些,但不忍见得这般欺世盗名之辈为他人传颂。”
“反倒真正写下这些诗词的前人,就此埋没。”
“只好违背那位隐士的遗愿,入京言明此事。”
听到他的话,四周所有人也都随之愈发愤慨。
这么说来,那个欺世盗名的诗仙属实可恨!
连一向闲云野鹤的澄澈先生,都为此入世,足可见一斑!
燕澄澈环视四周,将众人的反应收归眼底。
目光幽幽,泛着一抹莫名意味。
“所以,燕某入京,想要规劝此人,万不可再行此卑劣行径!”
听到燕澄澈的话,秦奋神色愈发忿忿不平。
他大哥怎么就做出卑劣行径了?
“澄澈先生所言,小女子确有一桩疑问!”
可这时,人群中,一道清妙动听的嗓音悠悠响起、
闻声,秦奋双眼不自觉瞪大起来。
这声音,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他连忙循声望去,便见人群中,一道倩影迈着莲步缓缓走出。
那走出来的人,身姿款款,只一道身影便倩丽动人。
一袭长裙轻轻摇曳,气质出尘。
赫然正是秦熙。
顿时间,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汇聚过去。
秦熙!
安国公之女,这位名动京城的才女,怎会在此时走出?
不远处,秦奋瞥向秦熙手中的书卷,神色愈发呆滞!
“小女子秦熙,方才听得澄澈先生所说,心生疑惑,故前来询问!”
秦熙轻轻开口。
大大方方,没有丝毫紧张。
始终那般淡漠出尘。
秦熙?
燕澄澈稍作思索,眸光一闪。
京城中的才子佳人的名声,他在江南也有所耳闻。
“原来是安国公之女,不知有何事询问,但说无妨!”
“我此次讲座,本就是有心为诸位解惑!”
安国公秦牧的女儿,论出身和才学,都有资格向他询问了。
秦熙点点头,摊开手中的书册。
“那位诗仙,先前只在翠明湖昙花一现,展露了那一篇篇惊才绝艳的诗句。”
“此后京城中人人皆称赞诗仙,朝廷更发出诏令,宣召他入朝为官。”
“可他却依旧从未露面……”
这些事情,是所有人皆知晓的。
说着,秦熙又反问一声。
“可先生却说诗仙欺世盗名。”
“而今京城之中,连知晓此人名讳的人都不见得有。”
“试问先生,此人如何欺世盗名了?”
她一番话落下,四周街道上始终寂静无声。
但众人心绪却震颤不已。
这位名动京城的秦熙姑娘,竟在质疑澄澈先生!
不过,仔细想来,秦熙所说,也言之有理……
众人又不由看向燕澄澈,等待着他来解惑。
燕澄澈双眸微眯,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熙一眼。
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反而淡淡抚须摇头。
“此言差矣。”
“正是因为此人所用诗词皆是照搬了古籍孤本之上。”
“他心生惶恐,才不敢露面!”
“说不得若我未曾入京,不曾将古籍孤本的事情传扬出去。”
“那此人见时机成熟,便会露面,借此揽收名利!”
话落,燕澄澈温和一笑,似是等待着秦熙自行领会。
四周众人皆是恍然。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若无澄澈先生澄清,那诗仙一出面,岂不是万人敬仰?
可人群前方,秦熙蹙眉沉思,随即又轻摇螓首。
“先生所言,大多是先生的预料。”
显然,她依旧并不认同燕澄澈的话。
见此,四周众人都不由愈发愕然。
秦熙姑娘到底是京城才女,纵使面对澄澈先生的教诲,也敢不认同!
高台上。
燕澄澈双眸紧紧眯起。
为何这安国公之女,会执意如此反驳他?
此次他入京,当先站出来的,不该是她才对……
“秦小姐似乎对那诗仙,认同有加!”
燕澄澈轻捋胡须,依旧不见丝毫恼怒。
“但我所说,皆是事实。”
“燕某既是为此事入京,对于如秦小姐这般质疑自是会一一回应。”
“不过,为此事出面的人,更该是那诗仙!”
他轻挥衣袖,依旧淡然自若。
“燕某为此,已有所准备。”
“最多三五日,待我处理过入京诸多杂事后,便会在京城奉京书院布设讲坛。”
“若那诗仙对我所说心有不甘……”
说到这,他嘴角微勾。
“届时,那诗仙大可亲自出面,与我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