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城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浓烟滚滚,这神武大炮绝对不能和那种普通的火炮相提并论,在发射炮弹的瞬间他仿佛看见管身有一些奇异的符文亮起。“这个天机阁不简单啊!”
北梁军这边似乎也被这一炮给打懵了,特别是攻城云梯被摧毁了两架。远远望见城墙上那根庞然大物似乎要再次发射,原本前冲的阵势一下子就停滞下来。
“云梯后撤,骑兵散开!”梁军中的黑袍大将在阵中高呼。
簇拥云梯的队伍一下子后撤了百丈,而骑兵队伍也齐齐的向两边散了开去。
公孙铭望着敌军阵型微微摇头,这神武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缺点就是不能移动,杀伤范围也只能是城门正中央直径三十米。而且每次装弹填药也要耗费时间,不能给对方持续打击,但饶是这样,在守城战中也堪称神器了。
固然北梁的攻城云梯一时间不敢向前,但那些骑兵还是从两边包抄过来,很快就要靠近城墙下。
南霁云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一杆亮银枪侧背于身后,向着裴啸风请命道,“元帅,趁现在鞑子还未成阵,我愿领两千轻骑冲杀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铁鹰将军有几成胜算?”裴啸风问道。
当在七成以上!”南霁云道。
正当这时,蔡东来火急火燎的从远处赶了过来,边跑边喊,“可不能开城门啊!一旦梁军攻进城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啊?!——南将军,你要做什么——”蔡东来惊恐万分地盯着南霁云。
此时南霁云把手中的枪头顶在了蔡东来的胸口上,怒目圆瞪,“交战之中,岂容你在此妖言惑众,当杀之!”
“裴元帅救,救我——”此时蔡东来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眼前这个南铁鹰可不是说着玩的,只得眼巴巴地求助裴啸风。
裴啸风一声冷哼,本不想管蔡东来死活,但又怕皇帝怪罪下来,只得道,“眼下杀敌要紧,还请铁鹰将军枪下留人!”
南霁云这才收回长枪,嘴里骂道,“你个屁也不懂的阉人,在这里乱吠个屁,再嚷一句,信不信老子一枪扎死你!”
蔡东来果然不敢再说话,就连之前一直支持他的肖智佑等将领也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惹火烧身。
裴啸风这才道,“铁鹰将军听令!我令你领骑兵三千出门迎敌。”
南霁云心中一喜,这多了一千骑兵,胜算自然又提高了一成,当下轰然领命。这时又听裴啸风道,“赵定邦父子何在?”
“末将(属下)在!”赵定邦和赵胜虎父子抱拳踏出。
“我令赵定邦为统领,赵胜虎为副统领,领步兵一千,出门协助铁鹰将军杀敌!”
“喏——”父子二人也是轰然领命。老虎眼中充满了熊熊战意。
“元帅,还有我呢?”一旁的胖子急了,“我,我也要去杀鞑子呢!”胖子不在骑兵营也不在步兵营,他只是和那些临时编入军队的百姓一样,属于勤杂工,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帮忙。
裴啸风看着胖子哈哈一笑,“你这胖子有一把好力气,正好和军士们一起守城,帮忙运运石块、滚木什么的!”
“······”
胖子虽然心中有些许不满,但也不敢表达出来,只得领命去了。
“传我令去,打开城门——迎敌!”裴啸风大喝一声。
“开门——迎敌!”
“开门——迎敌!”
“开门——迎敌!”
城门轰然打开,三千骑兵在前,一千步兵在后,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蔡东来如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口中呢喃道,“完了,完了,费城完了——”
此时的城外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楚军和梁军很快厮杀成一团,无数头颅、残肢飞起,化作满天血雨,甚是惨烈!
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中飞舞,时不时就有人被流矢射中,有的浑身插满箭矢,如同刺猬一般,惨不忍睹。特别是那从射神弩中射出的巨箭,每一根都能带走数人的性命。
城墙上楚军把巨石滚木齐齐砸下,城下的梁军但凡被砸中,便成了一堆肉泥,一时间,惨号连连。
神武大炮再次装弹完毕,黝黑的炮口对着远处的北梁大军,散发出恐怖而又肃杀的气息,让对方胆寒,不敢再逾雷池半步。
大战持续了数个时辰,一直厮杀到黄昏,可谓惨烈至极,双方均伤亡惨重,梁军较之楚军更甚。终于,梁军中的黑袍大将把手中阔剑往后一收,“鸣金收兵!”
北梁大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南霁云趁机带领一队骑兵又去冲杀一阵,又收割了不少梁军的性命。
“我们胜了——”
“我们胜了——”
“我们胜了——”
吼——吼——吼——
楚军众将士振臂高呼。南霁云望着血流成河的战场,遍野伏尸。胜,亦是惨胜!
“回城!”
北梁大军大败而回,整体撤回七里外阵营中。撤退途中,黑袍大将将手中阔剑高举,声音滚滚而来,“今日暂且让尔等捡了便宜,待明日吾铁骑归来,定将尔等践踏于脚下!”
楚军元帅帐营内,众将士齐聚一堂,个个神色肃穆,全没有打胜仗的喜悦。裴啸风面沉似水,忽然开口问道,“伤亡数据可有统计?”
南霁云道,“已经安排人打扫战场进行统计了——”
“报——”正当这时,一名将领走入帐中,“启禀元帅,伤亡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
“快说!”南霁云忙道。
“今日一战,共歼梁军一万余人,而我方也——”那将领说着略微顿了一下,面有难色,“我方阵亡五千余人,其中有不少是参与守城的百姓。”
按理说,阵亡人数只是对方的一半算得上是一场大胜了,可是在场的谁都知道,守城战中这个伤亡比例确是偏高的,如果照这个伤亡比例下去,梁军的二十万大军耗也把费城这七万不到的守军给耗死了。
裴啸风面现哀痛之色,“传我令,凡阵亡将士均好生安葬。文书部务必作好登记,战后抚恤银两一定要一分不少的发到家属手中,不能让将士流血又流泪。”
南霁云点头称是,又问道,“那些鞑子的尸首呢?”
裴啸风摆摆手,“堆积在一起,用桐油烧了罢。非我族类,死不足惜!”
这时公孙铭苦笑摇头,“鞑子的射神弩车数量还比我们多,只需一轮齐射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南霁云道,“待明日我们可以先用神武大炮打掉他们的射神弩车!”
公孙铭摇头道,“前方探马来报,鞑子的神武大炮也在运来的途中了,只是因为行动迟缓才没有赶上今天的大战。可明日对方一旦也用上了神武大炮,这胜负还真不好说了。”
这时老虎插话道,“公孙先生,今日何不派兵突袭鞑子营地,把那劳什子大炮毁了就是。”
还未等公孙铭回话,赵定邦一记暴栗敲在老虎头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且不说这乌兰草原一望无垠,根本无法偷袭,单就那鞑子营地重兵把守,好手入云,就算能侵入敌营中就能如何?”
公孙铭也摸着胡子道,“神武大炮由镔铁打造,刀斧不伤,水火难融,想毁之谈何容易啊!”
一时间空气陷入安静,众将士面面相觑,这仗难道真打不了了吗?
这时,章诚突然道,“公孙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